慕暖先捋起睡衣袖子，将毛巾泡进热水里，拧干拿出来，叠成长条块。或许是水盆离得太近，热气冲到了沈肇东脸上，他难受地深皱眉，似乎想翻身躲到沙发另外一侧去，但喝醉后意识太过深陷，实在是力不从心，只有半边身体带动外侧手臂晃动了下。

慕暖始终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摸了摸他滚烫的脸颊，温声软语地劝慰道：“沈肇东，你乖一点啊，我给你敷脸，敷完就不难受了。”

这劝说很奏效，他眉心肉眼可见地舒展了一点，任凭慕暖将热毛巾敷到他额上，也没有试图再挣扎。只有巴掌松开的五指，食指一下一下弹跳，像是想要勾住什么东西。

慕暖确定无论怎么折腾他都不会醒之后，胆子也变得大了许多，她翘腿坐在地上的厚绒毯子上，上半身趴在沈肇东旁边，将自己凉凉的脸蛋塞进他颈窝中，额头凑过去和他滚烫的面颊贴贴。

这个游戏太亲密了，慕暖忘我地玩得十分开心。

沈肇东眉心又松动几分，他很喜欢慕暖凉凉的小脸蛋，蹭得他很舒服，喉咙中呼吸发出喟叹。

贴了一会儿脸，慕暖趴在沈肇东颈窝中，垂着眼睛看到他动弹的手指，偷偷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他大掌中，张开，一根根手指勾缠，然后十指相扣。

“来，给你牵牵。”

慕名媛悄声说完，眯着眼睛偷偷抿嘴笑，像一只高贵慵懒的猫。

她抬头去看他眉心褶皱，几乎已经完全展平了，动弹的食指也变得温顺安静。

“暖、暖——”

他忽然在梦呓中喊出她的名字，慕暖吓了一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噌地支起脑袋，缩回手，站起来原地转了两圈，还没想好要怎么躲起来，万一沈肇东醒了。

他却除了梦呓外，并没有醒过来，慕暖拍着胸口顺气，缓解紧张，他又好像对外界是有感知的，脖颈和手心空了后，不高兴地皱了下眉，喉咙中重重呼吸咕哝了一声。

接下来是一段更长更语无伦次的梦呓：“暖暖，我喜欢你……对不起我错了，不该惹你生气，原谅我混蛋，回来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你答应过的……不会不理我。”

倏而听到这直白的梦中痴言，慕暖心里一酸，眼睛也热了，柔肠百结，顿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伴随着沈肇东断断续续的呓语，很多都逻辑混乱，构不成实际意义，夹杂其中最清楚的，都是对慕暖表达爱意和歉意，想要她回来。

慕暖脑子乱成一团，想安抚他睡得安稳，但这次似乎什么办法都不管用，她急得乱转，直起身想将沈肇东搬到床上去，可惜搬不动，只好先帮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突然口袋中鼓囊的东西引起了慕暖的注意，好像是一堆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