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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翊走后我便坐在院子里发呆,这段日子,我常常坐在这里默默地看天,想一想田斯文,再想一想我爹,当然,也想宋文禹。

转眼过了三个月。

本以为这些日子我闭门不出,外界对我的议论会稍微消停一些。

可小刘又对我说:“少爷,我今日听到有人说你的坏话,可把我气死了,当场就跟他打了一架。”

我听着有些好奇,问小刘:“说我闲话的人难道还少了。我们两个不是早就百毒不侵了,无动于衷了,怎的还会气到跟人打架?”

小刘气呼呼的说:“他们说……说你是个大大的白眼狼,不孝敬父母,爹死了都没见这么上心,死了个义弟就伤心成这样。怕是,怕是跟这个义弟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我大概能想到,小刘真正听见的,比他说的不知要恶心了多少倍。若换做是我在场,也会将那人狠狠揍上一顿不可。

我爹他年近半百才得了我这么一颗独苗苗。我十八岁那年他驾鹤西去的时候,都快七十了,怎么说也算终寿正寝。而且我也问过我爹,他并没有什么遗憾,一辈子活得顺风顺水,轻松自在,到老了还成功地给赵家续上了香火,见了列祖列宗也能挺胸抬头的,坦然得很。

田斯文才多大?十三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这两者哪里有什么可比性?

我是把他看得像楚翊一样重要。他那样单纯可爱,尽管身世艰苦,可一双眼睛里却总是闪着希翼。我不光疼惜他,还十分佩服他,老实说,若是将我自己跟他换一下,我怕早就承受不住,怨恨世界给了我一个这样悲惨的命运了。

我在痛心之余,更满是深深的惋惜。也逐渐生出了一些哀愁。

我在自己家中感伤一下春秋,感慨一下生死无常,又怎么了!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我虽然身上谈资多,话题多,确是羊圈里毛最多的那只,但也别总逮着我一个薅啊,迟早有一天给我薅秃了去。

又过了几天,小刘似乎有些急了,跑来劝我:“少爷,你不能这样难过,伤身体!小陛下,他也还需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