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兄戍边,他独自一人留在京中,面对各种漩涡陷阱,彼时他也不过八岁。
他少年时仅有的知己挚友,如今一身污名难洗,坟头草都长了不知几米。
而那年的沈薏环,带着少女独有的美,出现他入目所及的每一处。
酒楼的雅座,他一偏头,便看到下面长街中,几个铺子逛了两三个时辰的她。城郊的马场,她站在场边看着他,撩人的眉眼中毫不掩饰对他的倾慕。
她带着满腔的情意而来,而那也是他此生得到的仅有的爱。
“环儿,我不懂怎样爱你才算是不负你,但我必定竭尽我所有的一切。”
“可若是怀豫做了皇帝,你便要,要雨露均沾。”沈薏环声音极轻,头一遭将自己的想法坦诚给他,她也有些不大习惯。
“不会。”李渭摸摸她,并未多说。
沈薏环轻轻应声,也不再提这个话题,她伸出手,环住李渭的腰身,将头埋进他的胸口。
“皇帝真的会杀你吗?”片刻后,她轻声问道。
“会吧,陛下恐怕早就等不及了。”
他轻笑了笑,将她松开,起身去书案上,翻看半晌,拿了封纸笺走回罗汉榻,他只披着外衫,中衣也凌乱的敞开着,上面都是被她压出来的褶皱,沈薏环看得有些脸红,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看看。”李渭坐回他的身边,将纸笺递给她,自己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
沈薏环不明所以,她展开信笺,从上往下看,看罢,她看着李渭,目光游移,最后定在他肩上的伤处,方才被撕破的伤口这会已经止了血,只是雪白的中衣丝布上染的红色刺激着沈薏环的眼睛。
她冷不丁抬手将李渭衣衫扯开。
狰狞的伤口她每每瞧见都觉着害怕,也觉着疼得慌。
那封纸笺是云峰呈上来的审问口供的抄述,那个在豫城受了小十年的王参将,被皇帝指派来豫城,除了平日里喜欢对军务指点江山,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行兵打仗,总有些脾气不合群的,李渭的父兄也没在意过这个人,可正是这位王参将,是李渭这次受伤的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