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羽转身便跑进了刘婶儿的屋子,从衣柜下面拿到钥匙,打开了平日里锁得死紧的抽屉。
抽屉就是熊家的保险柜,里面装着厚厚几沓百元大钞,都是连着号的新钞,被一张皱皱巴巴的“安商报”旧报纸包得整整齐齐。
熊羽不做他想,立刻从里面抽出了三张,打了个呼哨带着“大花”奔出了家门,去村头寻王叔去了。
一帆听着外头的动静,只觉得那声音在脑子里炸开一般,颅内轰隆隆作响,电闪雷鸣似的。
好容易等到狗吠声远去,他才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直到王叔被熊羽扯进了家门都没有醒过来。
“哎哟!41度!人都要烧傻了!快快快,赶紧送县医院验血打吊针去!我这儿没用!”
“啊?”
“打摆子!这都烧得没意识了!二娃子,把你最厚的衣服都给他穿上!莫被风惊到了,打摆子吹不得风!。”王叔一边用酒精擦一帆的额头,一边吩咐道:“这个点儿班车又还没来,你妈呢?”
熊羽慌了神,手上动作越发利索:“在路上!马上回来了!”
“别回来了!让她直接去县医院挂号!我让你狗子哥开面包车送他过去,我去用米醋下点蛋花,土方子先压着试试。”王叔摆摆手,赶紧下楼到厨房去找东西。
一帆此时茶米不进,牙关紧闭,整个人已经烧成了一只熟虾,米醋蛋花汤灌都灌不下去。王叔吓得魂飞魄散,来不及追问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慌忙把一帆背下了楼,让他儿子带着一帆和熊羽往县医院去了。
到了县医院,又是一场兵荒马乱。今年国庆天气不好,来医院的人摩肩接踵,得亏刘婶儿提前来挂号,才让一帆有了一个床位,免于坐在走廊上输液。
等到安顿下来,刘婶儿对坐在走廊地上发愣的熊羽说:“你去守着一帆,我给你们陆老师打电话。”
熊羽情绪低落地走进去,看见一帆已经醒了,于是沉默地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地垂着头。
“吧嗒”。
他终于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