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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探,便是好几年。

琉城再远,也不可能对京城的事情一概不知,更何况这里地处贸易往来之处,从京城赶来做生意的人数不胜数,随口一问,便什么都能知晓。

于是我知道了,他早便做回了他的官,重振了段府,将从前遣回家的丫鬟小厮都收了回去,仿佛那还是从前的段府一样。

唯独少了主母和子嗣。

这几年里,我也常常在想,这诺大的府里,我们可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竟能独自住在府中,独享本该属于一家人的一切,这究竟是何种心态?

我想不通。

我那时还小,却从母亲和阿姐的话语间清楚地了解道——父亲那是把我们抛下了。

他是想重新过他的日子,重新做了官,重振了段府,怕是再不久,便要给段府重新选位主母,立位长子了。

我不知道他如何与别人说,朝廷的其他官员难道就不多想些什么吗?这怎么能是他自己决定的。

所以我不信,直到我听人说,京城的大理寺卿身边多了个弱不禁风,花容月貌的女子。

我竟到了这时候才明白了母亲的话——“他向来喜新厌旧,我早该知道的。”

从母亲的话里,我终于明白了他如何想——他从未过过柴米油盐的日子,对妻子儿女的一切幻想,便是像从前在段府那样,主母雍容华贵,子女仪表堂堂,意气风发。

而一旦他与我们之间有了这样瓶瓶罐罐的日常纠葛,我们便配不上他心中主母子女之位了。

他要的始终是幻想中的我们,一旦幻想被打破,他便心生厌弃,并毫不留情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