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眸来,眼底一片决然,“不用。”
宋凌愣在原地,眼看着他那双布满鲜血还覆了层泥土的手牢牢握住绳梯的两侧。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牵拉着伤口,上绳梯要用的正是手臂和腿上的力,这偏偏却是他伤得最重的地方,宋凌眼睁睁看着他每一步都渗出血珠,每个动作都扯着全身的伤口,他一声不吭。
宋凌呆了,甚至忘了开口制止,最后只听得老张在洞口惊讶赞叹,“夫人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受了这样严重的一身伤,还能自己上绳梯,当真是我大半辈子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子。”
段宁抬手扶着一旁的树,那是昨晚宋凌趴在上面救过他命的树,他的背弯曲着,似是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只得扶着这棵树轻轻喘息,垂眸恰好看到了正向上爬的宋凌。
她正笑着回答老张,“那当然啦,阿宁昨儿夜里还从狼群里救了我一命呢!”
说罢,她看向段宁,笑眼盈盈。
段宁休息了一夜,这会儿身上比昨晚好受多了,才有了精力上下看她几眼。
她身上只有叫狼拖在地上摩擦时的破损,剩下的便是在洞里裹上的泥土灰尘,除此之外,并未见有大的伤口。
他确认无误,这才扯了个笑,回望她,“你不也救我一命。”
老张在旁边拍了下腿,“夫妻之间还说什么救不救的,您二位没事就好,夫人伤得这样重,我们快些上路,叫她安顿好了,好好恢复恢复才是。”
老张是送了段宁宋凌去段家的,早便知道自家的少爷与这位夫人都是女子,可口头上的习惯却如何也改不了,更何况他奉的是宋老爷的命,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叫错。
宋凌一撑,爬到地面上,拍拍灰尘站起来,看看段宁,又看看老张,担忧道,“这里离京城还远得很吧?路上颠簸几日,伤口指不定要怎样。”
老张也想了想,道,“前面没多久便是茶园的老徐宅子,宋老爷与徐老爷向来交好,徐老爷人也实诚,不如咱们再去打扰几日,改日我送下二位回了宋宅,再叫老爷送些谢礼去还了人情。”
宋凌一听他有主意,刚想叫好,便听是徐家,想起了那眼神老往段宁身上转的徐奎,瞬间耷拉了脸,不愿回话。
段宁见她这副表情,猜到她的顾及,便道,“无妨,最难的一夜忍过,后面还能有什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