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洞悉他的性子,直接让人取来了檀木靴1,往氍毹上一放,小柱子顷刻白眼珠子一番,后仰栽地,裳下湿了一大片。
后妃们忙不迭拿帕子捂鼻。
皇帝到康宁殿的时候已是午晌,妃嫔们都散了,小柱子气息奄奄被抬出来,只穿着白绸中衣,铁鞭留下的血痕,累累一身,小腿往下整个成了模糊的,嘴唇咬的烂了,见到皇帝,泪水直掉:“陛下奴才一个字都没有说奴才挺住了”
皇帝看了看他的伤,急令宫人去叫御医,口谕今日熬刑的所有人,务必用最好的药,不惜一切代价,切勿留下残疾。
抬步进到内殿,太后一袭靛蓝宝相莲常服,翠钿步摇冠,坐在大引枕座榻上,捏着额角,似是很疲惫,皇帝亦如平常请了个安,坐到一旁乌木榻椅上。
沉默中,太后自嘲地笑笑:“从昨夜审到现在,御前的人无一个吐口的,哀家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我栽培出来的孩儿,果然不负所望,在那皇位上浸淫多年,经营多年,手下的人,牢不可破。难过的是,我们母子竟隔阂至此,你有了新宠,要立名分,哀家竟是最后知道的。”
皇帝丝毫不躲避母后的目光,只道:“他们不是傻子,敢泄露朕的隐私,知道后果。”
太后一双眸子静视着他,审视许久,笑道:“禝儿,母后发觉从前对你的认知有偏狭,为娘一直以为你像太宗皇帝,杀伐果断,心如坚石,却不知你也肖似先帝,感情用事,原来你从前不立贵妃,是有缘故的。”
皇帝淡淡地笑了。
太后拿起案上的南红佛串,捻在指尖,叹息道:“许是母后自小将你管束的太严,你压抑的久了,需要纾解,母后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一个粉黛之物玩玩也无妨,天下的女人任你取舍,可你是一国之君,该知道分寸,什么样的女人不该碰,不能碰,君德不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