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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平地一声闷雷,朝堂一片缄默,无人能揣摩皇帝的心思。

有人猜想,皇帝表面冷淡太子,但还是负以重望,毕竟是皇长子,易储之言纯属无稽之谈。贵妃虽宠冠六宫,但陛下是英明睿智的君主,不会听任枕边谗言。

消息传到慕容府,温氏听罢厥了过去,一场心血付之东流,慕容槐当下一口老血喷出,此后病势愈发沉重。阖府都在为贵妃悲哀,跟了皇帝近十年,却只是个宠物玩意儿,将来还不知什么下场。

定柔坐在宫中抚摸着隆起的小腹,长舒一口气,终于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了。

去康宁殿请安的时候不免要做做样子,面含戚容幽怨,众妃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份同情,位同副后的贵妃娘娘也不过一粉黛玩物尔,大约世人皆妒我之强,而悲悯我之弱罢。

徐昭容捏着纨扇,盯着她看了一瞬,心想:“待来日,你我之间终见分晓。”

德妃死的突然,也死的平静,睡梦中就去了,脸上还挂着安详的笑,御医说是脑卒中,因肥胖而起,早患消渴和眩晕等痼疾在身,只是她自己却不知晓。葬礼后很长一段时日皇帝的心情都难以平复,每日回了春和殿寡言少语,久不见的头疼之症又频繁发作,整饬一事必然在国朝掀起狂风巨浪,京城内外,各州郡小到地方作尽了布置,唯怕起了兵戈内乱,前朝风云渐起,后宫蜚短流长,男人身心疲累到极处。

定柔唤宫娥点了宁神香,走过去为他卸下金冠,将发束打松,按揉着鬓穴,纤柔的小手娴熟温柔,皇帝闭目受用着,眉角的蹙痕松了,紧绷的心渐地纾解开来。

他问:“娘子,我是个凉薄的君王吗?”

定柔手上不停,坚定的语气:“不是,夫君含仁怀义,是世间少有的担当男儿。对于她们无情却有义,你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做了很多,维持着六宫的祥和,冷宫空无一人,这就是你的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