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青着一张脸,不想答。
睿智英明的君主,竟为了个粉黛,要去低声下气求那佞臣。
哥,这是堕落了。
此后,皇帝开始每日去一次张家,成了很规律的习惯,不管多忙,下晌总要抽出一个时辰,坐在院中,喝着茶看她纺织,只是默默的坐着,从不干扰。
柔美姌巧的身线,姿态闲静,动作行云流水,织的极快,偶尔起身梭纬线,或捏个湿帕子擦汗,或端过旁边小几上的茶杯,饮几口凉茶。头顶花穗硕硕垂下,一串串的淡紫色,被织机震的落在发间、肩头,她也不拂去。
他想着,能不能回头看我一眼。
可是,她完全视若无睹,当他是空气一般。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安可一周岁的生辰,张夫人和何嬷嬷准备了“抓周礼”,小女娃粉嘟嘟的小脸,笑的灿漫无比,靥出甜甜的小涡,可以松开手走两步,会撒娇,会嘟囔着含糊不清地说“抱抱、吃吃”,伸手抓了一团七彩绣线和一个绣花绷子,她们说,长大了也是位心灵手巧的小女子,肖似母亲。
定柔露出了久违的欢喜。
他带了贺礼去,亲手雕的一只水晶小狗,安可的属相。
小女娃喜欢极了,攥在手里,一刻也舍不得放下,憨憨地对着大人吐舌头做鬼脸。
定柔看着活泼好动的女儿,心生感动,想到母女俩能有今日,全拜人家所赐,若不然怕已魂归阎罗,到底应该感激的。对着恩人,敛衽端端正正福了一福:“谢谢了,我们母女承蒙君厚恩,不胜感激,终生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处,必赴汤蹈火,死而无辞。”
皇帝心头一阵激动,险些伸出手将她揽抱入怀,说出那句:“你若想报答,不如嫁给我。”
“我们母女身份微贱,若不嫌弃,让可儿以后唤您义父可好?”她小心翼翼问,下意识保持着距离。
“好。”只要你不再冷着脸,说什么我都答应。
她又道:“陆慕容氏替亡夫谢陛下隆恩,来世我夫妻两个犬马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