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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绍翌悲哀地看着她,问:“你这是何意啊?”

她垂眸看地,良久没有答。

陆绍翌恍觉明白了什么,苦涩无比地笑了一阵,泪水直下:“这些年你过的很好罢?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娘娘怎么可能过的不好呢,宫里那是锦衣玉食的日子。知道我怎么活过来的么?全身骨折,昏迷了四年,醒了又瘫了两三年,除了思维没有一处能动弹,我日日夜夜没有一刻不想着你,心里像火焚一样,你竟转头将我忘了投入了别人的怀抱,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可有片刻记挂过我?”

定柔垂目看着衣角,感叹命运竟如此捉弄,即缘浅,何苦曾相濡以沫,是非功过已惘然,惟愿他尽出了胸臆中的怨恨,今后能重新觅得伊人,开始举案齐眉的生活。

陆绍翌抹去一把泪渍,双手捧住女子的脸,问:“是她强迫你的对不对?你是万不得已的对不对?”

只要你说,我便信。

此后,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恨他一个便是了,我们之间

我经历了生死,余生是向天借来的时光,并非要穷追痛打。

我可以撇开这些年,当一切不曾发生过,你愿不愿摒弃荣华,随我隐姓埋名,带着我们的女儿到山野之中去,你不是一直想归隐么,过那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生活,我愿意做一个樵夫,以后我一步也不离开你。

下一刻,定柔幽幽摇了一下头,终于开口:“不是,无人逼迫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

陆绍翌整个人似被巨大的钝物击了一下,伤腿有些站不住。

定柔继续说着:“那时候你的讣告传回来,孩子尚在襁褓中,我没有儿子立身,当不起陆家的偌大的门户。我其实一直瞒着你,从前在敬惠馆做宫女时,陛下屡屡示好,我想要明媒正娶才没有承幸,你走了以后我便想起了他,天下还有比皇帝更大的靠山么,我才十九岁,余生很长,不想就这么凄凄惨惨戚戚地活下去。人就该这样,为自己活着。”

陆绍翌听罢,心如油煎火沸,抬手穷尽毕生之力,“啪”掴了一掌,将她打翻,肚子先吃了地,火红的指印在冰肌玉肤的面颊,嘴角流出一道鲜红,立刻又挥来第二掌,打在同一片地方。

一只手狠狠捏住了美人颔,端起她的脸,审视着每一寸,心汩汩地滴血:“如此美丽的面孔我早该想到,我他妈为何就没想过这个!你怎么可能会安安心心给我守节!

大漠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多少次从阴曹司徘徊,九死得一生,就是因为想着你和孩子,想着我深爱的妻子在家中等待,想着她没了我会有多孤苦,才不肯咽那一口气我他妈活脱脱天字第一号傻瓜!我敬重如兄长的圣上,我切肤深爱的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哭中带笑,震得四壁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