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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白深面前坐下来,先打量了他一番,才盯着桌上的立牌犹豫地说:“白……探?”

“白深。”他皱了下眉头,垂下头翻阅手上的资料。

资料上显示这人叫路浔,是中澳混血,精通联合国六大语言,是一位战地翻译。但白深发现他可能是个文盲之后,深深怀疑这资料的真实性。

“……哦,”路浔说,“白生。”

“白深,”白深又纠正他,“你精通六门语言?”

路浔思忖片刻,“其中五门,除非……鹤南花也算?”

“……什么花?”白深皱眉。

“河南话,害。”路浔往椅背上一靠,嘴角一勾露出个得逞的笑容,双腿一摇在转椅上打晃。

白深忍着蠢蠢欲动的拳头,无奈道:“河南话不算。”

“那就好,我也不会说河南话。”转椅依旧左右摇晃,在安静得原本只有冷气吹拂声的诊室里吱呀作响。修长的双腿撑着地面,路浔仰头靠在椅背上,压低的帽檐下递来玩味的眼神。

资料上写到,路浔的母亲是中国人,但他的汉语并不是很好。这非常奇怪,有可能他本人出于某种原因在抗拒学汉语。

除了提到华人的身份,资料上没有其它关于他母亲的信息,看来被保护得很好。所以至少可以确定,路浔对汉语有抵触情绪,用汉语沟通对他的诊断很不利。

“需要用其它语言沟通吗?”白深轻声问道。

吱呀声骤然停下,路浔的声音一下子软了下去,“就用汉语,我能听懂。”

然后,就陷入了难以接近的沉默。

作为心理医生,白深遇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尤其像路浔这样常出入战场的人,多多少少有些精神障碍。一旦他们沉默,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哪怕会诊时没有获取任何有效信息,也只能等。

整个房间都沉浸在尴尬的沉默中,两人干瞪眼就那么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