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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我的普通话里还夹杂着一点儿台湾腔(笑)。

只是我不太爱说话,那时候我知道,妈妈说的苦难的水,淹没我了。

我变得怀疑一切,甚至怀疑自己。

只相信一件事,妈妈告诉我,要乖,要乖。

所以我在学校里好好学习,课间我和男孩们去踢球,下午我背着书包一个人走过一条长长的小路。

走到小路的尽头,我回到家,锁上门,拉上窗帘,坐进衣柜里。

我喜欢那样的黑暗,那样的安静,就像现在。

不过我并不能做到一直很乖,我会为了很多原因和男孩们打架,比如他们说警察的坏话,或者他们欺负小姑娘,还或者他们嫌弃街边的乞丐……

每次我带着一身伤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就想起妈妈说,要乖,要乖。

可什么才是“乖”呢?

我想逃离那时的生活,那种感觉就是水没过我的头顶,溺水死亡,无药可救。

有次假期,我一个人去了大沙漠,我想要一个没有水的地方,我宁愿渴死也不想溺水。

在那里的沙漠,水分和养料少得可怜,但奇异的是,那儿的所有植物叶子都不是绿色,而是颜色鲜艳的花,还能分泌出大量的花蜜。

那时我想,我要是能做一朵沙漠里的花就好了。生活给了我贫瘠的土壤,但我依然能够生存,并且开出花来,鲜艳,又绮丽。

我走过了沙丘、草地和盐沼,回到家的时候,没出息地躲进衣柜大哭了一场。

从那之后,大家都说我变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