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几日府中杂事太多,这样躺着、抱着、阖着眼,陆微言放松下来,就真的有些困了。
可她尚未完全睡着,就被叩门声吵醒,将要抬头,又被陈清湛抚了抚头发,便不愿再起。
陈清湛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说是谁这么会挑时候?”
门外的江恪见他们久久不应,只好干咳两声,道:“世子,那个……圣旨到了。”
陈清湛一顿,陆微言骤然睁眼。此时发来恒州的圣旨,无非是悼念齐王,顺带表明圣上同意陈清湛袭齐王之位。
可这圣旨,未免到得有些早。
齐王发丧不过十几日,消息传到京都都困难,圣旨怎么会这么快?
陈清湛起来后,又俯下身给陆微言理了理额前的发,对她道:“你不必去。”
圣旨到了,本该是阖府的人出去迎接,但齐王妃和陆微言是朝廷眼中的“已死之人”,不该出现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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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念旨的公公先是声泪俱下地传达了圣上对齐王逝世的哀恸之情、对齐王府的宽慰之情,又不吝惜言辞地将陈清湛夸赞一番,允他袭齐王之位,从此镇守恒州,护西北平安。
圣旨的时间有问题的事,陈清湛心中明了,但在京都的人面前,他更愿意装糊涂。
见宣旨的那些人也戴了白,陈清湛还是道:“公公有心了。”
那公公叹了一声,摇摇头道:“齐王有所不知,宫里也出了事,太皇太后驾崩了。”
陈清湛顿住。这一刻,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母亲。太皇太后于他,虽是外祖母,但仍太过遥远。可他的母亲,在太皇太后膝下度过了十几年。
去年宫宴时,太皇太后身体还硬朗,怎会突然驾崩了呢?
那公公知道先齐王妃是太皇太后所出,陈清湛是太皇太后的外孙,便又宽慰道:“上元日后,太皇太后就病了一场,皇后娘娘在榻前衣不解带地伺候了几个月,却还是回天乏术。”他又叹了一声,“世事无常,齐王节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