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说着,心里想的却是,陈清湛生来在这个位子上,才会先没了母亲、妻子,又没了父亲、叔父、外祖母,也不知是该羡慕他生来富贵,还是可怜他孤家寡人。
这些人将圣旨带到,说不敢耽搁,便不多留,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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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陆微言坐在椅上,看着那份圣旨,道:“或许,圣上写了两份圣旨,一份是贺你袭位,另一份是贺那陈兴义。”
而他观鹬蚌之争,见齐王府千疮百孔,坐收渔翁之利。
“不,另一份不会是允许他袭位。”陈清湛走至她跟前,“倘若我不敌陈兴义,他们只需要在陈兴义将我杀死后,昭告恒州,父王和我都是亡于陈兴义之手,恒州军民自会义愤填膺助他们拿下陈兴义。”
如此一来,恒州齐王一脉便彻底断了。李怀公之意不在隔岸观火,而在削藩,甚至说是灭藩。
“不管怎样,今天这份圣旨必然早就到了恒州,李怀公他……”陈清湛攥了攥手指,“他早就知道我父王……”
朝廷是早就知道齐王身死,还是早就知道齐王会身死呢?但不管是哪一样,朝廷必然早就联络上了陈兴义,齐王府之事,他们并非全无干系。
陆微言起身握住他的手,道:“既然如此,他们大可多等几日,为何今日发圣旨?”
想起槐城外面逡巡的兵马,陈清湛蹙眉道:“俞州。”
陆微言尚未来得及想此事与俞州的关系,江恪便进来对陈清湛道:“京都的人刚走,门外就来个人说要见您,我就去瞧了瞧,还真是个认识的。”
“嗯?”
“京都城西梁家独子,梁文远。”
梁文远助王承刘岿陷害陈清湛和李怀己、领人去社稷坛时,还是个嘴不饶人的书生,短短数月过去,便好似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沉寂得像是一潭死水。
他进来时,见到陆微言,当即愣了愣,但他好歹是个见过大场面的,片刻便明白过来。依着规矩行了礼,便道:“前些日子京都都在说,恒州齐王一脉贪权、毒于猛虎,不惜残害子嗣也要保住手上的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