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移行的滋味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折磨，只是有些人早就习惯到麻木了，有些人却还是头一回遭罪。

托尼·斯塔克就是那个倒霉蛋后者。

跨越空间的高速移行把他的胃挤压的很难受。其实不只是胃，他整个人都非常难受。但是胃老兄给的反馈最激烈罢了。

他趴在地上呕吐，开始憎恨起之前吃太多的自己。尚未消化的糖浆、碳水化合物以及无意识间灌下的香槟都成了祸害他的元凶，再加上迟来的坠楼失重和惊惧下的眩晕，让托尼差点脱力。

奥黛丽自己也不太好受，但还是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双肩猛地往后拽，以免他一脸摔进那一滩不堪入目的呕吐物之中。

托尼仰躺在地面喘息了一会，混乱的大脑才渐渐清明起来。

奥黛丽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应该能够走路了，扶着他的手臂慢慢往前方的小房子走去。

这次移行落点是一处郊外的湖边木屋，背靠森林，空气质量比起市区好了不止一倍，是蝙蝠侠的秘密安全屋之一。而在森林的另一头就是韦恩庄园，只不过以现在的视角根本看不到。

除非飞起来。

奥黛丽扭伤的左脚不是很严重，但也有些疼，走路说不上一瘸一拐但也有些别扭。幸好托尼今天受到的刺激不比她小，不然她一定跟不上他的步伐。

木屋并没有锁，一推门就能进去。托尼一进屋就坐到了看上去最软的那个长沙发中间，面无表情，无论是脸还是身上都非常狼狈。奥黛丽盯着他的鼻子看了会，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敷袋给他递了过去。

“你的鼻梁好像有点肿。”她说着，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还好，是原来熟悉的形状，不免松了口气。

托尼不客气地接过，把冰袋紧紧捏在手里，讥讽道：“那是我天生的高鼻梁，不是肿。”

“你可能有点轻微骨折，斯塔克先生。”奥黛丽诚恳地说，“疼就敷一敷。”然后她也给自己拿了一个，找了小沙发坐下开始处理自己的脚踝。冰凉的刺激感盖过了扭痛，奥黛丽无声地奖励给自己一个治愈咒。一秒后她的扭伤就好了，她想要不要帮忙修复一下斯塔克的鼻子。

但是他好像并不希望自己帮忙的样子。

酒会上那个轻佻风流的浪子不见了，几乎把胆汁都要吐出来的男人看上去非常清醒，也相当冷淡。脸上精心修剪的小胡子让他比实际年龄看起来成熟点，浓黑的眉毛和比寻常男性大一圈的眼睛在面无表情的时候，给人一种严肃的压迫感。

奥黛丽还记得自己的初始任务是协助蝙蝠侠排查炸.弹，只是后来形势所迫，再加上她有点良知——才保护这个男人的。甚至还陪他跳了次楼。

心理辅导不在任务范围内。奥黛丽想，那是另外的价钱。

为了防止斯塔克身上有什么高科技定位仪暴露木屋的位置，奥黛丽开始作法。她麻瓜设备屏蔽咒糊了他一身，确保在他手里用什么科技产品都不灵，然后走出了木屋，在周围布置下一层加固。既防止里面的斯塔克乱跑，也防止外面的人追踪。

做完这一切后，她开始联系蝙蝠侠：“已将斯塔克带至湖边安全屋，什么时候把他送回去，蝙蝠侠？”

内线里一直很嘈杂，爆炸、枪声和哭号连绵不绝。奥黛丽听到一声沉闷的重击，是熟悉的蝙蝠铁拳的声音，暗暗思考如果这一拳砸到自己脸上应该会直接把她打死。

“先看好他，等我回来。”蝙蝠侠语气很低，“那些人还在找他。他的那两个保镖失踪了，我怀疑是他们出卖了斯塔克。但是他的那个光头合作伙伴还活着，已经被送到医院抢救了。”

“人群都疏散了吗？”奥黛丽的心提了起来，“幕后主使呢？你小心点，需要支援吗？我可以躲起来给你念保护咒。”

“疏散了——在你抱着斯塔克跳楼之后。他们听到了天台的爆炸声，吓得走不动路。”他说话的时候还伴随着连续的枪响，绝口不提需要支援的事情，“那个红裙女人跑路了，我在清理她的手下，待会见，别放松警惕。”

“好的。”奥黛丽也不欲打扰他。转身准备走进木屋里。就在这时，她听见蝙蝠侠说：

“辛苦了，黑天鹅。”

隔着喧嚣，对方刻意压迫声线发出的低沉嗓音透过设备传进她的耳朵，并因为魔法的作用信号还有点不稳，带着滋滋电流声，却让人觉得安心。

奥黛丽：“你知道就好，记得加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