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经过短暂的黑暗。

很快，震耳欲聋的喧嚣响了起来。

·

“请出示车票。”

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奥黛丽看见了那个两次把她丢下去的检票员。他靠墙站着，斜挎着一个小包，那些让人头疼的吵闹声就是从他身后的墙里发出来的。

她把两枚徽章递过去，检票员仔仔细细地把检查了一遍，在检查夜骐的车票时，他的表情尤为古怪，带着嫌弃。

奥黛丽注意到他看得是“t·w”的反面。她先前没看过，另一面有什么不对吗？奥黛丽正想待会瞧一眼，谁料检票员把车票收走了。

“好了，你们可以进去了。”他不情不愿地咕哝，“哼，要不是那个家伙……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什么？”奥黛丽问。

“不管你的事，新人！”检票员恶声恶气，手往墙上一拍，推开一扇隐藏在墙上的门，很窄，只能恰好让一人通行，里面是一个黑乎乎的车厢。幸好奥黛丽提前把夜骐变成了小项链，不然以它的身材肯定是过不去的。

“别磨蹭了！”检票员催促，毫不客气地把奥黛丽推了进去。

奥黛丽觉得自己又进了一个异空间。从外面看上去黑乎乎的车厢，实际面积非常广阔，里面灯红酒绿，人影幢幢，放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要不是奥黛丽此时是灵魂状态，她的耳膜和心脏一定受不了这种程度的热闹。

这是一个酒吧。她一眼就看到了设立在正中央的一个环形吧台。

“哇哦！看看看看，又来了几个新人——”一个黏糊糊的男声说，声音准确清晰地落进奥黛丽的耳朵，“准备好了没有？笨蛋们，她们要过来了！”

奥黛丽朝着吧台走去。

周围正在随着音乐疯狂扭动的其他灵魂霎时间停了下来，侧身给她让开一条道，目光幽幽地看着她，窃窃私语着。

夜骐项链感到不安，它扑棱着翅膀，爬到了奥黛丽的锁骨窝上。

见状，围观灵魂们发出惊呼。

“啧啧，你看那个，好恶心啊……为什么被拼到一起去了。”

“可能他们彼此相爱？恨不得生生世世不分开？”

“恶，别说了，我要吐了。”

……诸如此类的，让奥黛丽着实摸不着头脑。

她把蜷缩在锁骨窝里的小夜骐放在了肩膀上，好让它站得更高一点，谁知这个举动又引得他们倒抽一口凉气。如果灵魂还有“气”的话。

奥黛丽在吧台前停下。却没有找到刚刚发出声音的那个男人。

“嘿，低头宝贝儿，我在这！”

奥黛丽顺势低头，看到了高脚凳上的一颗头。

奥黛丽：“……”

她深吸气，把将要发出的尖叫牢牢锁在喉咙里，打量着正奋力往台面上爬得“头”。这是一个男人的头，留着两撇滑稽精致的小胡子，头戴一顶高礼帽，原本应该是脖子的地方被截断了，长出了两只小小的脚，比他的眼睛大不了多少。

此时，那两只小脚正在快活地向上蹦跶着，但无论怎么努力，都够不到台面。

“你们这些蠢货！”奥黛丽听见胡子头咒骂着他不听使唤的小脚，然后又笨拙地转身对着奥黛丽说，“cavolo！——ciao,belladonna！”

天啊！——你好，美女！

熟悉的意大利语。

看来这头还是个地球人，奥黛丽欣慰地想。

“ciaomare.”

她动了动手，胡子头就飘浮起来被轻轻放在了吧台台面上。他惊喜地叫了一声，对奥黛丽更加热情了，上下跳起来。

“我是这里的酒保，你可以叫我班。”

“你好，班。”奥黛丽靠着吧台，微微垂眸看他，“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噢噢，当然！”班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奥黛丽发现他好像有一颗金牙，“这里是‘混沌之海’酒吧。”

‘……布鲁斯·韦恩的灵魂被一股邪恶的力量困住了，你必须穿越混沌之海去世界的尽头找他。’

奥黛丽挑高了一边的眉毛：“‘混沌之海’……这个酒吧名字可够酷的。”

“当然。”班无不得意地说，“这可是我取的。想当年我刚到这的时候，列车上还什么都没有哩，这里的全部都是我一点点打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