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眼的恶魔紧盯着他。

“我决定——接受诱惑！”亚兹拉菲尔说。

克劳利重新戴回墨镜，对他说：“那么你可以下车了，可怜的小天使——丽兹酒店的大门正为你敞开。”

“你需要饭后午睡一会吗？”站在客厅窗前的奥黛丽听见身后传来布鲁斯的声音，“我们下个行程会在两点一刻出发。”

“这就是你定家庭套房的理由吗，布鲁斯？——为了随时随地的提醒我们行程安排？”奥黛丽转过身，调侃地对他说，“欸，其实我早就发现你是个控制狂了。不把所有的事攥到手里就不好受。但是，为什么不是两点整，而是两点一刻？”

“因为要留出一刻钟的时间给女士和小孩做最后的准备。”布鲁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让她们在此期间补个妆，或者上厕所。”

“不错的考虑，我确实很需要这十五分钟。”奥黛丽肯定地点头，而后问，“所以……我们下午去哪？”

“我在飞机上说过了。显然你那时走神得厉害。”

“抱歉，布鲁斯。当你说我们有a至h个计划时我就有点困了。”

“……所以，为表警示，我不准备告诉你。”

奥黛丽没忍住，捂嘴笑出了声。

“你总是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刻耍一阵幽默。”

她重新拉上窗帘，坐到了布鲁斯身边。布鲁斯给她递了一杯自己泡的薄荷水。

“谢谢，韦恩老爷。”奥黛丽喝了一口，四下张望了一会，“阿弗呢？”

“他在午睡。迪克也是。”

“那你呢？”

“我已经睡够了。”

“我记得你只睡了六小时。”

“这就是我的正常睡眠时长。”

“这根本不正常，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少觉。”

布鲁斯：“……”

很少见的，他露出一个拜服的表情，然后摊了摊手：“好吧，你赢了，伯斯德小姐。英国是你的主场，我说不过你。”

奥黛丽挑眉：“按照你这么说的话，我觉得在意大利你会输的更惨——我在那边生活得更久，十三岁才真的回到英国来生活。”

“那边是什么样的。”布鲁斯靠在沙发上，侧头看着她，“我是指意大利，你生活过的地方。”

“很舒适。”奥黛丽抿唇露出一个浅笑，“我住在那不勒斯的女妖岛上——就和这个世界一样，那里风景秀丽，气候温和，每年都会有很多人选择去那度假。只不过在我那边，女妖岛就和英国的霍格莫德一样，是少有的纯巫师聚集地，没有麻瓜存在。岛周围的海域里栖息着很多魔法生物，其中有很多都濒临灭绝的珍稀物种，在经过国际巫师协会批准后被送到那保护起来的。”

布鲁斯安静地聆听着。他既没有穿着冷硬的蝙蝠盔甲，也没有穿着高定西装，而是穿着最简单不过的纯棉长袖，圆形的领口和软糯的材质似乎也柔化了他的眼神。他坐在沙发里看她的模样就像最普通的男青年一样，只是过于英俊了一些。

奥黛丽想起了塞尔吉奥。

她的舅舅在外是咄咄逼人的法律司司长，卡尔维诺年轻的族长，脸臭、犀利，不近人情，并且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阴沉冷酷，总是皱着眉头看起来很不耐烦的模样。但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塞尔吉奥私下里其实相当散漫，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喝酒、打魁地奇，以及睡觉。

他的卷毛总是乱糟糟得翘成一团，每次都得花大力气打理。

但布鲁斯则不同。他的黑发看上去很柔软，不上发胶的时候，就柔顺地垂在额前，把微微下垂的眼眸衬得很多情。

奥黛丽一顿，把目光从他脸上抽回来，盯着自己的指尖：“在南边的海域有两只幼年塞壬，是一对姐妹，很漂亮却也很傻，总是会用海螺或者贝壳之类的东西砸我的窗子。月圆的时候，她们会坐在石头上梳头发。”

“她们是世界上最后的塞壬。”奥黛丽说，“她们的同类都被巫师偷猎完了……就和象牙一样，塞壬的鳞片很受欢迎，用途也很多，所以到1969年末的时候，国际巫师联合会黑魔法生物保护司去墨西拿海峡统计数目的时候，惊愕地发现居然只剩下了两只，并且对巫师充满了攻击性。他们花了很多时间才安抚住塞壬姐妹的情绪，然后就开始商议保护手段。最后，国际巫师联合会敲定将她们送往女妖岛，由卡尔维诺家族看护。”

“我的父亲当时是黑魔法生物保护司的实习生，刚好被派遣了这个任务。并在之后对我母亲一见钟情。为了向我母亲示爱，他挑了个月圆夜在她窗下弹琴，结果被塞壬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