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阿布拉哈米安联盟’的简介看起来有点邪恶。”奥黛丽说着，把平板还给了布鲁斯，好奇地问了句，“什么又是天启论？”

“天启论也叫天演末世论，是以圣经中的《启示录》为核心的预言：上帝审判人类，世界末日就此降临。”为了让枯燥的行程多点趣味，司机在车里放起了轻柔的背景音乐。顾虑到后排还睡着一个小男孩，布鲁斯的说话声不免小声了些许，也因此奥黛丽不得不略微倾身听他说话，“《启示录》第六章说，末日降临时，会有四名骑士御马而来，给人间带来灾祸。一名骑白马，一名骑红马，一名骑黑马，一名骑灰马，分别代表瘟疫、战争、饥荒和死亡。”

奥黛丽说：“这么说起来，很像神秘学辞典里的神示主义（revelationis.m）。”

布鲁斯笑了一下：“一个道理。但现代的天启论和《启示录》有些出入，比较流行的三个理论是流行病、极端气候和核战争会让世界毁灭。”

“所以‘阿布拉哈米安联盟’是个末日邪.教。”奥黛丽听明白了，“不过，我感觉他们并不打算坐以待毙，而是好像在等待——类似救世主什么降临。”

“一个天使。”布鲁斯点头。

奥黛丽带着点讽刺意味地说：“但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吗？救人于苦海的那种？”

“也许。”布鲁斯不置可否，耸了耸肩，“你相信他，他便存在。”

“那看起来还是相信比较好，毕竟这世上无奇不有。”奥黛丽想到了她自己就是个奇怪的巫师，包里还有一个家养小精灵和一个外星来的汽车人，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度纠结。

她略带玩笑意味地说：“可能天使正与我们擦身而过。”

话音刚落，车停了。

“我们到了。”阿尔弗雷德说。

奥黛丽下车，一辆十分有年代感的黑色轿车从她身边驶过，下放的车窗里传来一阵欢快的歌声——

‘她是杀手皇后’

‘火力劲爆，功夫了得’

‘她是一场迸发夺目激光的爆.炸’

驾驶座上的男人戴着墨镜，穿着黑衣，有一头浓密的短发和漂亮的颧骨，英俊又消瘦，此时正和副驾位上一个身穿米色西装三件套的白发男人相谈甚欢。白发男人被他逗笑了，转过头去看他，却正巧对上奥黛丽的目光。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定格了。

白发男人察觉到她的目光，却没有在第一时间错开视线，反而对她露出一个笑容。他的眼神明亮轻柔，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笼罩着一层虚幻的圣光。

‘嗨。’他对奥黛丽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但只是一瞬，很快他们的车就开过了大街，拐了个弯就消失了。

……他脸上的是圣光吗？

奥黛丽后知后觉地想，抬头一看，从发现天放晴了，阳光拨开阴云，洒向地面。

“那辆车不错。”她这才发现布鲁斯站在她身边，手里牵着还在揉眼睛的迪克，他也在看着那辆车离去的方向，“——古董本特利，看款式至少是九十多年前出产的了，很适合收藏。”

奥黛丽对车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但那辆车的款式看起来确实和现代车的差别很大：“快一百年的车居然还能开吗？”

“如果保养得很好的话。”布鲁斯也不是很确定，比起古董老爷车，他更喜欢收藏更具设计感的现代车，“可能吧？”

“——你刚才在对着什么东西傻笑？”开车的红发男人偏过头，问副驾上的白发男人。

白发男人闻言，一下就收敛了笑容，十分严肃地纠正他的用词：“那不是东西，克劳利，而是一个奇迹。”

“哦，在哪？”名为‘克劳利’的男人装模做样地四处张望，“我怎么没看见呢？你在欺骗我吗，亚兹拉菲尔？”

“欺骗？不，那是你们恶魔才会干的事。”亚兹拉菲尔不赞同地说，“并且，你已经开过头了，明明刚刚那个奇迹女孩就站在街边——而那时你正忙着听音乐。还有，说真的，你应该换一张cd了。这首歌我已经听了不下六百遍。”

“我换过了，就在两周前。”克劳利耸肩，“你知道的，这辆车的神奇之处就是所有在车里超过两星期的cd都会变成《皇后乐队精选集》。”

亚兹拉菲尔痛苦地闭眼：“好吧，看来你也没有多少选择。”

“但你仍有选择。”克劳利说着用手把墨镜往下移了一点，露出一双明黄色的蛇瞳眨也不眨看着亚兹拉菲尔，一本正经地说，“——我决定诱惑你去吃个午饭，你可以开始选择要吃什么东西了。”

“哦，来自恶魔的诱惑，我必须慎重对待。”亚兹拉菲尔面色凝重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