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曼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松开了安瑶,揪了揪安瑶身上的西装外套,揶揄道:“我说我家从来不喷香水的小仙女怎么身上带了香水味,还以为是为了见我特地盛装,原来盛装的不是瑶瑶小仙女,而是另有其人。”
安瑶脸颊微红,别开了脸,手指有些无措地捏了捏西装外套边角,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蕾丝长裙,搭配oversized西装外套丝毫没有任何不合适,反而有一种中性的美,这也是张曼一开始没有发觉西装并不是安瑶自身搭配的原因。
张曼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善地看着吵吵闹闹走过来的迟瑞和白果,低声问道:“迟瑞身边的女人是谁?”
安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忽然想起来白果坐飞机的时候,迟瑞帮她搞定的身份证件,说道:“她叫做白果,是迟教授的表妹。”
“表妹?”张曼眯了眯眼睛,脱口而出:“那更得注意,表哥表妹什么的,最容易出状况。”
“表哥表妹什么的最容易出状况?你的婚姻法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是你不想读书了还是他不想教书了?我得去问问民法组的老师,教案到底是怎么做的,明年教案做之前先交一份检查报告书上来好了。”迟瑞推着行李站定在安瑶身侧,将有些滑落的外套向上扯了扯,略带亲昵地捏了一下安瑶的脸,柔声问道:“瑶瑶,你告诉她,婚姻法是怎么说的?”
白果与笼子里的银杏对视了一眼,又齐齐转头看向了面色发白的张曼,不约而同地想起来一句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对待银杏像对待春天的积雪一般听之任之不闻不问,对待白果就像对待夏天的细雨一般视若惘闻毫不在意,对待张曼就比较惨了,像对待秋天的落叶一般毫不留情斩杀殆尽,唯独对于安瑶,像是对待冬日温室发芽的苗苗,倾尽所有温柔以待。
“哎呀,曼曼,你最近又迷上了哪部宅斗啊?我记得你之前在追的那个小透明写手司墨然好像并没有写什么表哥表妹啊?难道是开新文了吗?”安瑶捅了捅张曼,又拉了一把迟瑞,道:“这可不算是婚姻法的范畴,如果非要说的话,属于中国法制史。在古代,表哥表妹凑一对儿太正常了。”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s大的校花安瑶啊。据说s大这校花可不得了,整天不在学习,尤其是晚上,说失踪就失踪,要我说啊,s大就应该跟我们学校学学,每天晚上十点半定时熄灯点名,三次不到通报,十次不到记过,三次记过直接劝退。”就在周遭的人觉得四角恋的狗血剧看不成准备离开的时候,人群中走出了一个戴着大墨镜的圆脸女子,倒不是说她长得不好看,也能算得上中人之姿,加之打扮得精心,倒也可以达到六分的标准,不过她面前怼的几个女孩子都是天生丽质,相形之下,她未免就落得下风。女子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趁着他们还没说话,直接说道:“说起来也巧,不才我也是法学系,更巧的是,婚姻法这一条我很熟悉,我国婚姻法规定的禁止结婚的亲属范畴是: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旁系血亲。”
张曼刚才还有些泛白的面色迅速回温,她一撸袖子,冷哼一声,道:“呦,我还以为是谁呢,搞半天是我们学校隔壁的二本院校j大挂靠的民营院校q学院的院花姜诗蕾啊,哎,对了,我听学妹说,今年考法考的时候看到你了,不知道姜院花这次成绩如何啊?”
姜诗蕾猛地将墨镜摘了下来,气急败坏地走了过来,呛声道:“哼,我就是j大的!”
安瑶虽然不喜欢参与这种女生之间毫无营养的争吵,但是如果这种争吵关乎她在乎的人,那她就决不能袖手旁观了。安瑶向侧旁横跨一步,转过身来面向姜诗蕾。方才她一直背对着姜诗蕾,姜诗蕾从未近距离见过安瑶,没想到第一次近距离见安瑶竟然是在这种环境下,让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之前一直有人说她是低配版的安瑶,她还不服气,现在她不仅服气了,而且也承认,这句话真的是夸她而不是损她。
安瑶可没管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直接道:“试问,甲想要杀死乙,拿着武器跟着乙走到了一个小胡同,正准备瞄准射击的时候,发现乙在小胡同里边企图侵犯女生丙的性自主权,甲一枪杀死了乙,第二天看新闻却发现他杀的是乙的弟弟丁。甲的行为如何判定?”
姜诗蕾张了张嘴,故意杀人目标错误、主观故意、紧急避险、杀人的行为已经实施,乱七八糟的各种关系在她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真真正正的剪不断理还乱。
安瑶耐心地等了她三十秒,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瞪了三十秒,安瑶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道:“从这里回去j大需要大约一小时二十分钟,现在是北京时间九点零三分,如果你现在出门能立马坐上出租车,到达学校的时间是十点二十三分。你还有七分钟时间奔回宿舍。”
安瑶说完,抬起头直接拉起张曼转身就走,连眸光都懒得分给姜诗蕾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