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传来安夏卿清浅的呼吸声,两人在床的两侧分别仰躺着,宽大的被子从中间坍塌下去,好像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邢枭沉默地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水晶顶灯还折射着不知何处传来的稀碎辉芒,这似乎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光。
万籁俱寂中,邢枭聆听着交织的两道呼吸声,和些许耳鸣缠绕在一起的声音,忽然感受到身侧的床微微弹动了几下,紧接着,一个温温热热的纤瘦身板挪了过来,比他细了两圈的手臂与他相贴。
低低呢喃的女声随即从身侧传来:“男朋友,晚安。”
邢枭倏而笑了,长臂一搂顺势翻身,将安夏卿的脑袋摁在自己身前,顶着她的发顶,安心地蹭了蹭,“女朋友,晚安。”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安夏卿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喜欢睡觉时手机静音,但邢枭可能没这个习惯,他很忙,安夏卿经常看到他举着电话满屋子逛,能打到他私人手机上的基本都是重要电话,不能错过。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感觉邢枭的手往枕头边上摸索一番,接通电话,低低地“喂?”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她压了一整夜,估计已经麻痹的手,安夏卿眼也不睁地翻了个身,邢枭抽着气收回了没有任何知觉的手臂,轻声慢步走出卧室。
“哎?真稀罕啊,您老一大早给我打电话干嘛?”
邢枭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安夏卿艰难地睁开眼,也摸索着枕边找到手机,摁亮屏幕看了眼时间。
七点四十七,还算早,但现在起床也行。
可难得清闲下来,她就是想再赖一会儿。
安夏卿深吸一口充满了雄性荷尔蒙和沐浴液交织在一起的气息,抻直弯曲了一整夜的发僵的双腿,舒舒服服地放松浑身肌肉。
邢枭打电话的声响透过门缝往里面灌。
“老头儿,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车抛锚了你不关心我当时有没有出事,反而关心车子?你这样做,让我很是心寒啊……”
他……他在跟他爸打电话?
安夏卿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这一点,瞬间睡意全无,猛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