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掸尘搬椅子铺锦袱,忙活一通后避让在两侧。
太夫人由嬷嬷搀扶着进来,她穿着沉香色绣宝瓶的潞绸褙子,抹额上的珍珠闪着柔光。她比上次相见苍老许多,脸上擦的粉也遮掩不了皱纹沟壑。
嬷嬷拿帕子又掸掸太师椅,请太夫人坐下。
乐则柔始终靠在墙边,低垂着眼皮,死人一般不言不语。这两天乐老太爷已经审过好几轮了,她不知道太夫人来是做什么。
她不打算和太夫人说话,虽然昨晚喝了影三打来的水,但她现在依然有些渴,多费唇舌只能死得更快。
太夫人拿帕子掩住口鼻,湖州的夏天,乐则柔两天没洗澡,一股子酸臭味儿,但太夫人离得挺远,明显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她瞧着死狗般狼狈的乐则柔,慢慢开口,“你祖父让我劝劝你,早点儿交出手里的东西。”
乐则柔没反应。
于是太夫人笑了,很难形容那种笑声,反正乐则柔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看不起我,看不起乐家所有的女人。瞧瞧,你又成了什么德行?”
这话听着不对,乐则柔微微抬头,对上了太夫人的视线。
太夫人眼睛很亮,那是很少出现在老人眼中的亮光,怨毒而兴奋。
“东西到底在哪儿?你说不说!”
小动物的本能让乐则柔没有摇头或点头,她此时飞速想着,太夫人要做什么。
最坏不过受些皮肉之苦,她知道,没人敢真的打死她,左不过掌嘴。
但她怕疼,于是做出犹豫的模样,微缩肩膀怯怯地说:“我一时记不清,您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