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膈应吗?就让她忍着吧。
不过乐则柔调整很快,除了开始见到安止的一瞬波动,之后便笑得毫无芥蒂,似乎全然未察觉到正康帝一腔心思。
她款款道:“许久未能得见天颜,尚未恭喜陛下,江北国土已经收到了漠北,想必无需多久就能彻底安定,这是大宁之福,天下之福。”
收复江北好也不好,正康帝这些天日日为此辗转反侧,他应付着场面话,又听乐则柔聊些杂谈。
他一边听一边思量,心中疑云越来越浓。
她今天到底想做什么?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她太平静了。
想也知道,几百年世家的权力更迭,明枪暗箭刀光剑影不会缺席,据他的消息,她身边护卫全换了面孔。
然而乐则柔平静地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面对他这个始作俑者,依然可以谈笑说时局。
如果说乐则柔从前是一块儿冰,不经意间流露刀剑冷光,那么现在她的眼睛则清如两潭幽水,如果他不了解她,甚至说得上宁静温柔。
她不过刚刚二十岁,却像修行几十年的人,城府越发深不可测。
物反常即为妖,何况眼前这个人本来就不是常人,正康帝提起十二分精神应付,更庆幸自己带了安止过来。
此时乐则柔拍拍手,他心中一凛,下意识瞟了一眼旁边的安止。
却是袅袅娜娜的女子捧着杯碟盘碗鱼贯而入,列盘珍馐,荤荤素素摆了一大桌子,斟酒焚香安排妥当才退去。
正康帝略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大惊小怪,乐则柔再如何刁钻也不敢做出光天化日弑君的事。
好歹是天潢贵胄万乘之尊,竟然能被自己吓成这样。乐则柔莞尔一笑,道:“陛下尊贵,本不该轻易移动离宫,但我实在有要事相商,不得不冒昧请您拨冗相见,还望陛下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