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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眼前的罗帐颜色,她漫无边际地想——云南金矿里的细沙便是是雅梨黄的,许多采金的矿工眼白也是混浊的黄色。

细沙可以淘洗出金子,锻造华饰,妆点在贵人身上与日月争辉。

而矿工深居地下不见天光,他们脊背永远挺不直,日复一日拖着沉重的板车如虫豸劳碌,直到倒在坑道里,成为废矿中的一具白骨……

安止的喘息仍然急促,她无力地笑笑,闭上了眼睛。

乐则柔,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不许不甘心。

下一瞬猝不及防,乐则柔被狠狠推开,整个摔在被子里,安止一把扯开了罗帐,逃似的站到地上。

乐则柔惊的手足无措,茫茫然看向他。

“你别动!”安止指着她说,好像她是洪水猛兽。

他困兽般在地上来回踱步,乐则柔不知他在急什么,但是想开口提醒他地上凉记得穿鞋,被他一眼瞪回了罗帐里。

半晌,他咕咚咕咚灌了一壶冷茶,坐回床边,离乐则柔八丈远,怒气冲冲道:“乐则柔,你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眼角犹悬着泪,冷不丁被人这样劈头盖脸说一句,尤其刚才她还决定为安止放下原则,乐则柔又是懵又是委屈,再好的自控也不管用了,泪珠不住打转儿。

安止烦躁地挠挠头发,命令道:“不许哭!”

乐则柔哆嗦一下,吸吸鼻子,“嗯”了一声。

“你还委屈上了。”安止又被她气笑了,气得甚至坐不住,霍地起身躁急踱步,全无平日八风不动的从容,是乐则柔从未见过的失态。

“我发现我跟你好好说话一点儿用都没有,都当耳旁风了。”

“你不是问我想不想拦住你吗?今儿我告诉你,我想拦,做梦都想,你当我愿意管什么狗屁天下苍生,天下苍生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我女人为它受苦。”

他是真的怕了,这次正康帝和乐家联手害她,乐则柔侥幸逃过一劫,那下一次更加精妙的局呢?以后她打交道的老狐狸越来越多,日子只能更加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