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还要说什么,乐则柔忙道:“好好好,我算是怕了你了,以后再不说走了。”
赵粉红着鼻头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好了,”乐则柔清清嗓子,“现在有件事要让你做。”
她让赵粉附耳过来,小声吩咐。
随着字字入耳,赵粉眼睛越瞪越大,眉头越拧越紧,末了看着她一抱拳,慎重道:“奴婢定不辱命。”
……
正如安止所说,经历了几次大朝会之后,摊丁入亩渐渐没了水花。
大臣们将北方战事未平,国库入不敷出,甚至连要收税赈济难民都说出来了,将摊丁入亩贬得一文不值。
又逢冯子清不幸伤寒告假,本就不多的支持者群龙无首,而正康帝本就心智不坚,世家连吓带唬地吓了一通也就犹疑着罢了。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摊丁入亩对国有利对民有利,但对满朝文武都不利——
无论是世家子弟还是寒门出身,除了像是冯子清这样少数几个异类身无恒产靠俸禄过活,为官做宰之后都是有地的,都会被增加的田亩税伤害利益。
而‘冯子清’们太少,这场架只有情绪支撑,正康帝气势一微弱,即使寒门的出身官员也大多缩头回去了。
乐则柔嘴上一直说此事不能一蹴而就,但见到这样的局面难免还是失望,尤其当她坐在富春楼三层雅间里居高临下看着外面角落□□的的乞丐时,这种感觉尤甚。
“当年我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蔚然玉树风度恍如昨日,颇为投契,一晃都二十年了。”
乐则柔被对面老先生的感慨唤回心神。
这位老先生干瘦得过分,脸上沟壑纵横,背微微佝偻,像是枯瘦多病的老猴子,一身洗的泛白的靛蓝道袍裹着瘦骨,肥大得有些好笑。
如果不是他看人时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准会被认作街边招摇打卦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