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则柔微微一笑,对他温声道:“久闻冯尚书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家父辞世多年,难得尚有人记挂,在下代家父谢过冯尚书。”
眼前这位正是吏部尚书冯子清。
乐则柔前日收到他的拜帖时甚至以为是门子弄错了,毕竟此人宦海浮沉几十年,来独往,谁的账都不买,是出了名的孤拐脾气。
而乐则柔与他一是世家女一是寒门朝臣,立场不同,交集全无,她思来想去许久才决定来富春楼赴宴。
而此时她听了冯子清的寒暄,嘴角含笑,心里颇为腻味——
乐六爷去世时场面极不体面,他辞官数年,被老太爷单分出来不得器重,膝下又只有一女,吊唁的零零落落不过几个人而已,连奠仪都少。
人走茶凉,乐则柔知道这个道理,也不抱怨人情如纸人心薄凉。
她厌恶的是后来总有人端着长辈的款说什么与你父亲交情甚笃,你还小不记得,拿乐六爷跟她套近乎。
冯子清正好撞在她逆鳞上——乐六爷在世时从未向她提及此人,去世时也没见他的奠仪。
她忽然有些后悔今日赴约。
好在冯子清看她神色淡淡,不再多做寒暄,直奔主题,“冯某这次冒昧相邀,是有事请七姑相助。”
“冯尚书折煞在下了,您请吩咐。”
乐则柔心里大概有了谱,左不过是来拉拢她为摊丁入亩发声的,但这件事现在已成定局,她代表的是乐家,不可能明晃晃和诸世家对上。
她已经准备好如何挡回他的话,速战速决,略坐坐就告辞。
出乎她意料的是,冯子清并未说摊丁入亩,“冯某想请教七姑如何安置民生。”
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