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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乐六爷少年夫妻,情谊甚笃,甚至一直没搬进乐家大宅,还住在曾与乐六爷一起住过的院子里,当初如果不是放心不下女儿,恐怕早就随亡夫而去。

这些年一次次往火盆里烧信,和永昌十四年的纸钱一样,烧得她只想早日投身其中。

现在乐则柔很好,她到地下跟乐六爷有了交待,实在不想继续往下熬了,也熬不动了。

只要做完最后一件事,她就能彻底安心。

六夫人说:“你过继个孩子吧,我合眼之前让我看看。”

这个女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她知道即使担心也帮不上忙,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子嗣。

安止对乐则柔好不假,吃鱼吃虾都要亲自上手给她挑刺剥壳,万事都以她为先。

但安止太霸道了。

乐则柔身在其中未必看的出来,六夫人冷眼旁观,安止根本容不得乐则柔身边有别人,恨不得将她身边丫鬟的事情都统统包揽,而自己一向聪慧的女儿跟他一点儿心都不长,什么都好好好是是是。

六夫人生怕日后安止容不得孩子不愿意过继,到时候自己闭眼了,乐则柔又顺着他,最后连个给上香的都没有。

“找个好孩子,到时候我到地下跟你父亲说的时候也不心虚惭愧。”

几年来安止从来没提及过继的事情,乐则柔清楚他的态度,别的事情都好说,但养个孩子不是小猫小狗,她再怎样也没办法现在答应六夫人,只勉强说:“母亲,您好好养身体,等以后您身体好了……”

“我们是该过继孩子了。”

乐则柔话说到一半,骤然被清朗男声打断。

她一回头,只见翡翠挑起帘子,本该在江宁分身乏术的安止一身墨色大氅踏着明暗阴影进来。

乐则柔红肿的眼睛微微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