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嗣令摇摇头,戒备地盯着李怀州不肯动。
乐则柔劝不动她也就罢了,问泪水涟涟的李怀州,“李老板,容我冒昧相问,南家是只对您一家压价还是全泉州都压价了?”
李怀州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南家从我们家开始的,后来别人看见我们的下场,全低价卖了。”
“都是压的我们这些小商人,别的大商人分毫不动。”他抱着头,狠狠抓了两把头发,“是我瞎了心非舍不得钱,要是我早点认赔,我女儿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去了,是我当爹的对不起她。”
乐则柔并不意外。
李怀州刚到泉州立足,动他一个外来户比动谁都容易,南家此番杀鸡儆猴,就是要拿他震慑泉州商人。
这个亏他是一定要咽下去了。
乐则柔安慰几句之后问他:“李老板想让我做什么?”
李怀州扶着椅子离座,颤巍巍跪下来,日光下花白的头发格外刺眼,“求七姑为小女讨回公道,不能让我女儿和外孙白白死了,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都是南家九少爷南承淇的授意,我要他伏法。”
南家丝绸是南承淇的产业,现在二虎相争,南承淇后起直追积累资本,做事颇不讲究。
李怀州苦苦哀求,但事已至此乐则柔亦无法转圜,她现在不可能为了李怀州跟南家起冲突,何况李怀州女儿不是被南承淇直接害死的。
她叹了口气,让赵粉扶李怀州起来,斟酌着字句说:“令媛的事情确实遗憾痛心,蚕场恐怕我也帮不上忙,不如这样,我给你些银子,你换个地方重新做起就是。”
李怀州急急跪下了,膝行两步到了乐则柔跟前,被赵粉挡在两步开外,“七姑,我不要钱,只要一个公道,我女儿和外孙不能白死啊。”
说完就哐哐磕头,头上伤口又裂开,在木地板上洇了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深色的印。
乐则柔无奈,拿出两张银票压到茶杯底下,“我知道李老板心里委屈,但我不是菩萨,管不了所有的事,我只能帮到这一步。幼子误伤了您,就当给您的医药钱吧。”
李怀州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