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周谦行能是别人吗?
街边疯子骂她打她,她都不会难过,可就是周谦行,依玫不是不知道他嘴狠心硬,可每回在他身上碰钉子,就是擦着有丁点儿伤口,都委屈得想哭天喊地。
依玫委屈,委屈周谦行这么反复无常,也委屈自己不争气,对着周谦行就防线全溃。
依玫没说话,刚才还趴在沙发上头大哭一场,现在旁边另一座沙发上的靠枕还是湿的,她就怕自己一开口,眼泪不听话往下流,不丢人也先输了阵仗。
周谦行看着依玫那双红红眼睛,默了半晌。
忽地周谦行开口问她:“依玫,我问你,你从小到大认真谈的恋爱也好,玩玩而已的,只当过家家的也罢,你伤害过别人吗?”
“你逼良为娼了吗?你当三儿了吗?抢过别人老公还是男朋友?”
“没有吧?既然没有,凭什么要为别人的话难过?”
连珠炮一样问完,依玫还只瞪着眼睛看他,尚未有语句回答。
周谦行先是笑得有些自嘲:“还是为着程笙的话,你不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程笙跟沈敬文能不是一路人?他们值得你的眼泪?”
周谦行看着依玫,依玫也是看着他。灯光昏黄,叫两人的脸都半隐在阴影里头,依玫看着周谦行眉心处皱起的小山,只觉得不只是眼睛,连喉咙都开始发酸。
他口中的那句“别人”,不是说他自己,说的是程笙。依玫现在才听懂。
依玫喉头滚动,低头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玫瑰花茶,茶水温暖,是刚好可以入口的温度,顺着食管而下,把心都温暖,热乎乎的,像是心都泡在玫瑰花茶里头一样,四肢都活泛起来。
依玫等着喉头那股子酸劲儿过去,低着头想了想,开口却没解释,反倒顺着周谦行的话往下说:“我是难过,我知道我自己爱玩儿,有的是人看不惯,可从来没人敢当面把话甩在我脸上。”
她说完,抬头来看周谦行,双眼汪汪如盛了泉,映着周谦行的眼:“周谦行,你不觉得我是个坏女人吗?是,我问心无愧,我没玩弄过别人的感情,我跟别人谈朋友的时候是,追你的时候更是,是我真心实意喜欢的。可别人不这么看,沈敬文骂我,骂我……贱,程笙话说得一样难听。你瞧瞧他们都这样,你也是的吧?你也觉得我这样是我自找的,觉得我不配,觉得我不好,不是吗?”
越说,依玫的声音越哑,到了后来,几乎就是哭腔。那双眼睛就这么直直看着周谦行,看着他衬衫领口往上,喉结上下一动,他的手抬起来,把依玫脸旁的头发往耳后一拢。
“我知道你当年追我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