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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白雪中, 依玫只扭头看着窗外,眼泪是没有再流了,一双眼红而肿, 跟个兔子一样,勿论外头的景色怎么变化, 眼神也只是呆愣,若不是还会眨眼睛, 只怕别人都当她是座雕像。

周谦行手扶着方向盘, 下颌线浮现又隐下去, 隐下去又浮现出来,却同样是一个字没说,只留下车内寂静,连暖气的声音都显得嘈杂。

长路终有尽头,周谦行的车停在依玫家门前。

车子彻底停稳的时候,依玫才回过神来,愣愣看着窗外景色,喃喃一句:“噢, 到了。”

说着,依玫动手解开安全带,手往车门把手上搭,用力拉, 却并没有拉开。周谦行锁了车门。

依玫一愣,也没回头来看周谦行,说:“周谦行, 我要走了。”

“玫玫。”

依玫只觉衣袖跟着一动,微微偏头,看见周谦行的手指贴住她的手腕,没碰到她的皮肤,只又把衣袖紧紧攥住。跟个小孩子一样,刹那间叫两人身份对调。

就这么一个动作,已经足够依玫眼前涌起雾气来。

她伸手往后,将周谦行攥在她衣袖上的手指拨开。皮肤离开布料的一刻,周谦行说:“你落地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吧?冰箱里头有吃的,记得热一热,吃一点,不然会胃疼……”

车门锁啪嗒打开,依玫推开车门就逃下车,步子迈得急切,眼眶里头酝酿的泪水抖着落下。

周谦行跟着下车,却没等到依玫有半分回头的意思,只看见她冲进屋内,把门彻底摔上。

街区静静,唯有身后车身传来轻微发动机振动杂音。夜里灯光暖黄映着漫天白雪,周谦行站在阴暗处,眼睛只看着几步路外那盏门廊灯。

内里窗户黑黑,也不知道他的玫玫,会不会做饭给自己吃,现在是不是,又趴在沙发上咬着靠枕哭。

……

依玫醒来的时候,还在沙发上,身上照旧是那件厚羽绒,从珠海穿到多伦多,屋内还没开暖气,冷得跟冰窖一样。

依玫吸了吸鼻子,从沙发上爬起来,裹着羽绒去把暖气开起来。在外头受了凉,刚回来的时候踢了鞋子又没穿拖鞋,凉气从脚底板钻上来,压得膝盖骨隐隐作痛,把她的步子都拖得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