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给了徐嬷嬷一个眼神,二人便也进了殿里。
说回小川那边儿,冀王把人抱回来之后,放在了她的榻上,裹得严严实实,边边角角都是掖了又掖。那地已经整整十天没人住了,冰凉又冷寂,幸而还有宫女收拾,勉强看得下去。不过就算看不下去,冀王现在哪来儿来的心思追究呢?
他满脑子都是小川——小川怎么了?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虚弱?怎么会莫名其妙晕倒?
他也不敢细想,想得越多,他心里的愧疚越盛,直要将他凌迟,叫他恨死了自己!这世上这许多人,怎就小川这么倒霉遇见了他?他还庆幸自己命好,得遇小川……
可是小川呢?她怕是心觉自己真是流年不利罢!怎么就要多管闲事,捡了个该死的人!害得原本顺顺利利地好日子全没了!净是算计和伤害,没一天过的顺当!
明渊把她无知无觉的手,抵靠在自己的面上,无助地唤着她的名字,他真恨啊……恨不能替她受罪,要是躺在那儿的,是自己该多好?他也不用感受心口一点点裂开的痛苦。
“殿下。”玉兰确定了周围没多余人了,才敢小声地开口,偏明渊太投入了,他似乎听不见玉兰喊他的声音,直到玉兰提高了些音量又喊了一回,他才怔忪地回过头来。
玉兰不忍心打扰他的所为,可她怕自己不说,自己主子要在这儿活活煎熬死了。她思忖再三,还是开了口解释,“殿下不必担心,姑娘并未大碍,她只是几天没阖眼了,需要休息……”
“嗯?”明渊的神智似乎清明了些,他对玉兰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几天没阖眼!”
更重要是,此事儿玉兰在信中竟然半点没有提起过,每回传的信,都只六个大字——诸事顺利,勿忧。明渊为玉兰做事的不牢靠生了几丝怒意。
玉兰也很委屈啊,这事儿是姑娘说的,不许往外边传,万一让皇后知道了,又换了人用些新的法子可如何是好?她们也不是每回都有这么好的气运,能抓住对方的小尾巴,总有错漏的时候。他们补得起,可是我们赌不起!
“七皇子专门和姑娘提过,要小心皇后,她提走了太医院所有的朱砂,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姑娘聪慧,她把所有能藏朱砂的地方和加朱砂的药物,是过了又过,没有在手上走过三遍的东西,是绝不肯再用的,也不许任何人单独接触陛下。皇后安排的人,没有机会动手,我们风平浪静的过了四天,可是……”
玉兰的气息有些着急,“可是第五天,陛下病情突然就急转直下了,姑娘急坏了!因为我们查不出那东西是下在了那里?是用甚么法子下的!姑娘就干脆用自己的身子试药,试了几回,终于是查出来了。姑娘示意我们不要声张,别让那人发觉了。”
“查出来那个人是谁了么?”明渊的声音极冷。
“查出来了,是那个给陛下伺候恭桶的小子,叫刘贵儿。我呸!我看他应该叫龟儿的!出来之前,已经着人拿住了,吓得不行,嘴里也给堵了棉布,就怕他咬舌死了!”玉兰咬牙道。
“后来四天,姑娘一直守着陛下,是一次眼睛都不敢闭上。再加上那朱砂,她多少也吃进了一些,身子骨自然是没有之前好的。我和姑娘说了几回,换我来守着,我看她眼睛都熬红了,喘气儿也不匀。可是她就是说甚么都不肯,她说,她说……殿下为她牺牲了许多,她错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