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她冷冷的,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还是允她继续侍奉。他往旁边撇了一眼,后宫所有人,他熟悉的不熟悉的,统统都在了,还有他的那些儿子们。
他将皇后递到跟前的手,连带手里的御碗推了推,“不必了,辛苦皇后。”
皇后忙不迭地放了东西跪下,语气像是受宠若惊,“陛下说的那儿的话?这都是臣妾该做的。下头人做不好,总叫我操心,每回看见陛下躺那儿,我都恨不能以身代您……”
她呜呜咽咽地,“臣妾整日都跟诸天神佛请求,求他们一定要保佑陛下。只要……只要陛下能好,就是要臣妾的命都使得,万幸天神开眼,陛下无虞了,我的这颗心啊,总算是落下了。”
她说的情真意切,哭得抽抽嗒嗒,皇帝原无波无澜的脸上,还是露了恻隐之情。“起来罢,皇后的心意朕都省得,该赏。”
皇后在刘嬷嬷地搀扶下慢悠悠起了,只帕子还搭在鼻下,要哭不哭的,“臣妾那儿敢要甚么赏赐啊?都是应该的,只想着陛下能念着我,念着我胡家人,还有皇儿一点儿好,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还给了二皇子一个眼神,想要他上来表一番忠心,皇后替他准备的说辞都在心里过了几遍了,只等二皇子开个口,她就继续往下头接。不料二皇子还没开口,皇帝就给了皇后一个退开的手势。
皇后哪儿敢不依啊,她挪了挪身子,就看见在她身后,被她遮的严严实实的容贵妃。陛下莫不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叫她上前来,贵妃乖顺地走至皇帝跟前,红着眼眶唤了声陛下。
皇帝的心一下就软了,将自己苍老的手搭在容贵妃的腕上,摩挲了几下,放轻了语气道,“瘦了。”
他这话一说完,贵妃的眼泪哗哗的就往下头落,滴在紧握的手上,啪嗒啪嗒地响。
“没。”容贵妃的声音柔的很,“陛下才瘦了,比臣妾要瘦的多。”
皇帝哪听的这话?落到他心上简直令他难抑,到底还是陪了自己这么些年的旧人知心。他宠幸新人,坏了身子,不仅没有怨言,反是一心一意为他着想,这样的真心……
浑浊的眼里有些起雾了,但他时刻提醒着自己,身为帝王,不能外化喜怒,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渊儿呢?朕听说他回来了。”皇帝问起了冀王。
“是,回来了有些日子了。”贵妃小声说。
明渊一听到陛下问起他,便往前了几步,站出人群,在离皇帝几步的地方顿足,恭敬地对陛下行了叩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