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声音融入细雨中,窸窸窣窣的。
“嬷嬷哭什么呢?这是圣上赐婚,天大的好事呢?”
“让表姑娘早些安置,明日过了卯时便走。”
“……”
这是什么声音?阿沅躺在床上,迷迷瞪瞪地想。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
阿沅想起她死的那天。
那天,烟霞如醉,天气从未那般好过。这座落成未有一年的青砖小院在橘色的夕阳下,发出一种陈旧的温馨感。
阿沅半躺在院里的摇椅上,桃子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只剩下红的发黑的果子。
男人不良于行,坐在院角光秃秃的树干上,他身形高大遒实,那树干坐他不下,只得委委屈屈地蜷着手脚。
但他一动也不动,黑黝黝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定定地看着阿沅。
他总是这样,不远不近地听着她,不远不近地看着她;但对阿沅短暂又冗泛的半年来说,这样的陪伴她已经很感谢了。
说起她和男人,只有四个字,造化弄人。
她早就听说过男人的名声,真恶鬼、活阎王,视人命为草芥,甚至还吃过人。
阿沅本该是他的冲喜新娘,可亲迎前夕,阿沅因着害怕,跟着杜家二公子逃了。只是刚出了舅舅家的大门,便被舅母身边的家丁抓去了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