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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挥别人放下帘子。阿沅眼眶发酸,眼泪几乎裹不住了。

她比谁都清楚,她这一去,许是和上辈子一样,凶多吉少。

上辈子,舅舅虽去了刑司打听,但因着避嫌,整件事情都未曾插手。而楚珣,阿沅比谁都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阿沅抬起头,将眼眶里的泪憋回去,待再低下头时眼睛一片清明。

她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不能两世都踏入同一条暗河里。阿沅蹙紧眉头,开始回想自己上一世的记忆。

………………

刚下完雨,刑司正堂阴暗潮湿,阿沅被带进来,按在地上,手枷哐地一声砸在地上。

地板上一堆红褐色,那是经年累月的血渗透进里面,怎么冲都冲不下去的颜色。

不多时,杜家二公子杜烨被带上来,软脚虾一样伏在了地上。

“请证人和证物来。”

外堂传来咚咚脚步声,一个穿着素绒绣花褶裙、绣海棠坠粉色明珠云头鞋的女人“咚”地跪在地上。

阿沅一直以为这些记忆已经成了灰烬,她想起来的时候,应该没有情绪,只有一声叹息。

可如今再看见,阿沅才发现,她没忘记。关于刑司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甚至连“证人”的鞋子,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但是阿沅已经不是上一世那个惶恐无措,话都不会说的阿沅了。

堂上之人发问:“证词所写所记,罪妇,你可看清楚了?”

提着“明形弼教”的四字大匾下,阿沅仰起头来,乌漉漉的眼睛对上张主事一黑一灰两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