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想不出写什么,正纠结之时,只听她诵道:“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深深锁二乔。”
司马雷挥洒而出,落笔时,她立在旁边,“师父常与我道,字如其人,看一个人的字,就似在看一个人,确实大将风范,难得的是这一股子磊落正直气概,你认识平远候世子凌烨?”
司马雷微微一愣,“认识。”
“凌烨是我知己好友,我守孝三年一直与他有书信往来。我时常想,若是三年前,他曾问我,若他求娶,我可会应?我当时回答:不能。那时的我,因重疾在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死了,又怎能让他背负克妻之名。
他之一生孤苦无依,祖父、叔伯、父亲皆战死沙场,命途多折。
光阴流逝,转眼三载,回思往昔,后来得世外真人治愈病症,可我欲应他时,可已被人所污,却是再配不得他。
当年我一时情动,不顾母亲反对执意嫁汪翰为妻,他误以为我是商贾之女、猎户之后,嫌我粗鄙,实从未有过夫妻之实,知他心系其表妹胡氏,我果决放手。
我当时想着:你既不爱,我便转身。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我的奢望。
世人都说,是我勾搭陛下,令其深陷其间,帝王之心对于世间女子,绝非幸事而是灾劫。我本无意与他如何,可旁人不信,定要毁去帝王心中美好,却无人知晓,这对一个女子是莫大的苦难。
我曾以为,我是不同的,不与那世间俗女一般,在乎贞洁。可当事发生,同样还是会化为恶梦,不得安身。”
司马雷想到在宫里时,听慈宁宫议论的事,说皇帝打了四皇子,四皇子没有还手,而八公主将四皇子玷污晋国夫人的事宣扬得后宫人人皆知。
现下想来,她这般伤心,那事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的。
司马雷未曾想到,四皇子那样龙章凤姿的人也会干出这样的事。
他的心,没由来地觉得一阵难受。
“我们大家都是皇权棋局上的一枚棋子。”冯昭落音,将他的字移到一边,“你父亲的案子,我听人说了,疑点颇多,你安心留在晋国府,想来用不了多久,你父亲就能出来,待那时,你便与他团聚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