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还是抱着她到隔壁看工程进度。
沈满青和小朋友在隔壁待了一下午,听到季雪喊他吃饭,他和小朋友回家,进大门的时候,撕心裂肺的哭声刺进他耳朵里,沈满青捂住小朋友的一只耳朵,小朋友自觉把另一只耳朵抵在老爸的肩膀上,一双葡萄大眼睛四处转动,寻找谁发出的声音。
沈满青:……
鉴定完毕,他怀里的小家伙又怂又爱凑热闹。
“呜……小沈,”宋卫明妈哭着喊着跑过来,“我种的庄稼全被小王村赌场和咱们村赌场的人收走了,粮食没有了,我怎么过呦,小沈,婶子求求你,你带人找他们,帮婶子要回粮食。”
尖锐的哭喊声离他越来越近,他还在琢磨哭喊声和他有什么关系,宋卫明妈就闯进他的视线。
宋卫明妈“噗通”下跪:“婶子知道,你人好,一定帮婶子。”
沈满青避开:“小王村赌场和咱们村赌场挺规矩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私自收你家粮食。”
“嗐,你经常和季雪出去,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我跟你说吧,她儿子宋卫明又去赌了,欠了一屁股债,找宋卫明收债,宋卫明哪有钱,没有钱给人家,人家就收他家粮食抵债。”看热闹的大爷说。
“婶子,晚上赌场开门,宋卫明大晚上出门,你能猜不到他又去赌钱了吗?”宋卫明妈眼神躲闪,沈满青面色冷漠说,“既然你心里清楚他又去赌了,你不拦他,纵容他去赌,赌输了,欠下一屁股债,你们不还钱,人家拿你们家的粮食抵债,没有错,你去要粮食,我有理吗?”
“可是……季雪一天赚几十块钱,你也能赚钱,你们两口子能不能帮卫明还债,帮我要回粮食,欠你们的钱,我一定还,这次我一定管住卫明。”宋卫明妈希翼望着沈满青。
“你找别人帮你,我帮不了你。”沈满青气恼拒绝。
“你忘恩负义,你没有良心,我家卫明以前帮你干活,你赚的腰圆肚子肥,打发叫花子一样给我家卫明钱,我家卫明不和你计较,那是把你当作兄弟,你兄弟遇到事情,需要你帮助,你落井下石,袖手旁观,你是人嘛。”宋卫明妈站起来,眼神戾怨骂道。
“宋卫明妈,我再次重申一次,我和宋卫明早已不是兄弟,最后忠告你,你不看紧你儿子,一而再再而三纵容他,迟早害死他。”沈满青愤怒回家,关上院门。
“我是他妈,我怎么可能害他,明明是你见死不救,你才是害他的人。”宋卫明妈拍门大喊大叫。
沈满青任由她在门外喊叫,宋卫明妈声音弱下来,沈满青刺她两句,宋卫明妈跟打了鸡血一样,中气十足骂沈满青白眼狼,沈满青觉得这种强度不够,讽刺宋卫明学坏,都是宋卫明妈手把手教出来的,宋卫明妈闻言暴跳如雷,骂沈满青祖宗十八代,甚至说沈家祖上偷绝户棺材板当门板,坏事做绝了,沈家遭到报应生下沈满青大恶人。
沈满青给她最后一击:“没有人愿意嫁给宋卫明,宋卫明没有子孙,你家绝户,宋卫明咽气,不一定有棺材板,我倒是想偷棺材板当门板,可惜你家没有能力置办棺材板。”
宋卫明妈隔着门听到这段话,她气的面色铁青,浑身肌肉紧绷颤抖:“你沈家祖上出汉奸,这个村以前被屠村,都是你沈家祖上害的,你们沈家会遭报应,往后数几百代,生的全是丫头片子,你们沈家才绝户,没有一个能够顶立门户。”
过了许久,宋卫明妈听不见沈满青回击,她洋洋得意说:“我断言,从你家死小孩开始,你们沈家噗噗噗生的全是丫头片子。”
她依旧没有听见沈满青的声音,宋卫明妈就像战胜的将军,挺胸仰头回家,转身的时候,却看见一群人愤怒攥紧拳头,她都能听见手指关节发生的声响,宋卫明妈下意识咽口水,脑袋无比清醒,意识到她刚刚说了什么话,为什么引起众怒,她立刻描补:
“沈满青忘恩负义,我说从他这一辈开始,他们家世世代代生丫头片子。”
“宋卫明妈,我们找你们宋氏族长,问问他,你从哪里知道我们沈家出汉奸,我们沈家祖上偷绝户棺材当门板。”他们沈氏不追究宋卫明妈说的话,一旦被人传出去,沈氏一族百口莫辩,可能世世代代顶着污名。
“我解释了,我说沈满青,没说沈氏。”宋卫明妈暴躁说。
在场所有姓沈的人,本来到这里看热闹,亲耳听到宋卫明妈骂的话多么狠,多么毒,宋卫明妈态度恶劣解释,他们不接受,一起找宋氏族长,一路上,遇到同姓,他们跟同姓描述宋卫明对沈氏的恶意,同姓愤怒加入队伍,找宋氏族长要说法。
宋氏老族长在家里吃晚饭,大几百人找他,而且还是同一族人,把他家小院子围的密不透风。他放下筷子,走到院子里,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氏族人异口同声问:“宋卫明妈诬蔑沈氏一族的话,从哪里传出去的?”
“啥?”宋氏老族长挠头。
沈氏族人你一句我一句,复述宋卫明妈说过的话,越说越愤怒,瞳仁里似窜起熊熊烈火。
宋氏老族长闻言,脸黑的能滴下墨水,他回头,叫孙子带宋卫明妈过来,宋氏老族长的孙子挤出去,跑到宋卫明家,宋卫明妈正在家里做饭,宋氏老族长的孙子气笑了,舀一瓢水扑灭灶膛里的火,拽宋卫明妈到自家。
面对宋氏老族长质问,宋卫明妈不承认她说过这些话,她只承认自己骂过沈满青。
“儿子赌,妈毒,我们宋氏不承认这对母子。”宋氏老族长的意思是把这对母子踢出族谱,他们生也好,死也罢,和宋氏没有关系,紧接着,他承诺帮沈氏一族澄清宋卫明妈往他们祖宗身上泼的脏水。
沈氏族人勉强接受宋氏老族长给的说法,他们退出老族长家,走了老远,还能听见宋卫明妈抗议,甚至他们听见宋卫明妈叫老族长接济他们母子。
宋氏老族长敢接济这对母子,沈氏和宋氏将结下恩怨,沈氏族人料想宋氏老族长不会接济这对母子。
次日,宋氏老族长兑现承诺,和大家解释宋卫明妈污蔑造谣沈氏祖先,又告诉大家宋卫明母子和宋氏没有任何关系,勒令宋氏族人不许接济宋卫明母子。
宋氏族人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明确和宋卫明母子划清界线,向老族长承诺不会接济宋卫明母子。
沈氏族人接受宋氏老族长给的说法,但是他们时刻盯着宋氏族人,检查他们有没有违背诺言。
得知宋卫明本家人对待宋卫明母子的态度,沈满青已经预料到母子二人的下场,他再也没有心思理会宋卫明,着手发展自己的事业。
说是发展自己的事业,其实沈满青出一张图纸,上下嘴皮碰一碰,五个哥们按照他的图纸和他说的内容做事,沈满青就跟着季雪四处奔走。
找季雪拍照的人越来越多,季雪的名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忙碌,这时候,季雪开始羡慕沈满青,有一帮子人在他手底下做事,他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了,她起了招收学徒的念头,但是合眼缘的人太少了,季雪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学徒,她没有盲目乱收学徒,而是慢慢找。
转眼,到了冬季。
下了一场大雪,脚踩到地面,雪没过膝盖。
季雪停止工作,在家里烤火,看书,整理笔记,陪长了五颗小奶牙的小朋友,现在已经是1983年一月中旬,尽管小朋友八个月大,但小朋友虚岁两岁了,已经是大孩子了,应该叫她大名,沈念念。
沈念念穿上厚厚的棉袄,窝在麻麻怀里喘气,诶呦,衣服太厚了,坐着累腰,好想躺下,但是麻麻非要自己靠在她怀里。
“吱。”
门被打开,又被快速关上。
“雪太大,大家只顾着扒房顶上的雪,顾不上羊圈,羊圈被压塌,砸死砸残不少只羊,我挑了两只腿被压断的羊,已经叫人宰好了,羊肉冻在外边,中午我们涮羊肉。”沈满青进屋打一个哆嗦,双手伸到炉子上烤。
“大家房子怎么样,没有被压塌吧。”天气太冷,季雪懒得出门,沈满青倒是每天坚持到外边溜一圈,季雪每天从沈满青口中得知外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