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秀审问犯人,谢无咎反倒拦下了她,自己也不跟去。
谢无咎见她疑惑,只得模棱两可的道了一句:“唐秀不在大理寺任职,算是代理司直。”
孟濯缨依旧不解,谢无咎正不知如何和她解释,就听前院哗然,谢中石率先跑进来,拦在了院门口。
“沈夫人,天已晚了,您尊体贵重,又抱着孩子,怎能到这种地方?还请您快些回去吧!”
沈夫人一身素孝,怀中抱着一个同样披麻戴孝的婴孩,一步一步逼进。
谢中石哪里敢拦?谁又敢拦?
徐妙锦身为女子,忙上前挽住她胳膊,却被她直直看着:“这里面,是我的夫君,是我儿的父亲!”
大恸之下,她声音像含了一层细沙:“小姑娘,你可知,从此以后,我便是未亡人,我儿再没有亲父。再不可逆回了。”
她不哭不闹,这细沙之中却裹满了悲恸,沉而又沉,密而又密。
徐妙锦一怔之下,眼泪倒先落了下来,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谢中石被她逼着,步步后退:“沈夫人,您丧夫之痛,岂是您一人之痛?沈将军忠臣良将,被人谋害,这是大周之痛!可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要想想孩子,他一个小小婴孩,怎能在深夜进停尸房呢?”
沈夫人不退反进:“他既是他父亲的儿子,就该有铮铮铁骨、浩浩正气,岂会怕了这些邪祟?”
到底还是让她一步一步逼进了停尸房。
沈夫人这么一来,大理寺灯火通明,值夜的都赶来了,便是不当值的,得知消息也早早过来了。
沈夫人掀开帘子,伸手摸了摸沈津煅脖颈上的伤,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沈津煅啊沈津煅,你戍守边疆十三载,到头来,夫妻不聚,骨肉不圆!到现在,你干脆利落就闭眼了,只留下未亡人。未亡人活不得,苦命的小儿又怎么活得?”
她越哭越痛,到后来抱着孩子哭倒在白布上。谢中石手足无措,看向在场唯一的女子徐妙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