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可怕的是,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底线,与孟青泓定亲。可孟青泓却既不喜欢与母亲来往,对他也不过淡淡的,偶尔看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将他完全看透了。令他分外的恼羞成怒,因此对她格外不喜起来。
孟余氏与孟青泓落水身亡后,他竟然长松一口气,似乎可以解脱了。
但如今才知道,虚伪的面皮一旦戴上,似乎一辈子都扯不下来了。他结识了蓬莱县主杨秀芙,他很满意,既不像孟青泓那样聪明精怪,又不像孟青泓那样美貌,娶回家来,也绝不会左右他分毫,绝不会令他动摇分毫。
是个让他觉得很安全的蠢姑娘。
燕衡一直沉默不语。
孟濯缨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悲悯还是可怜:“看样子,你反抗了,只不过,你自然是抵抗不住你母亲。我那时虽小,可总不明白,为何燕夫人对我那样热络过头,不像对一个可心的晚辈,反倒像是看一只可怜的小羊羔。那种眼神……我小时候对你说过,你还记得吗?”
燕衡猛然间就想起来了。
这数年,也不过是他自以为不满意这个未婚妻,如今才知道,点点滴滴,早就记在心头。
孟濯缨那时,还算信任燕衡,曾对他说,燕夫人看她,就好像看一只小羊羔,不是喜欢,而是喜欢吃。满眼的欢喜都在说,快吃草,快长大,好被我吃掉。
燕衡嫌她烦,回了句幼稚。
她不幼稚,可笑的是他。
她能堪透人心,只有他不能够。
孟濯缨突然打开了左边窗子,让燕衡往远处看。
远处有道道黑烟,还有人烟嘈杂之声,燕衡瞧了一眼,大惊失色,这才发觉,从寒青茶楼此处看下去,恰好能看见母亲藏身的礼洪街。
不必说,起火的正是母亲的处所。
孟濯缨拦住发怒的燕衡:“不必去,也不必担心,谢无咎已经知会了曲勿用,不会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