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只睡了个囫囵觉,迷迷糊糊醒来时,已是日垂西山,夏蝉扶她起身下榻更衣梳发,坐于妆台前时,隐隐听得隔壁院里传来的笑声。
“太夫人醒了?”她问。
夏蝉放下梳子,挑选着簪子在她发间比划着:“早便醒了,姑奶奶听闻太夫人回来了,带了表少爷过来拜见。”
对于夏蝉口中的姑奶奶,赵清允依稀还是有些印象的。
秦太夫人生了一儿一女,太老爷疼惜她辛苦,执意不再要孩子了,又因着太夫人喜欢女孩子,对小女儿很是疼爱。
不过这些都是她听说的,她来秦府的时候,这位姑奶奶的孩子都能上街买菜了。
记得那时她也回来过几次,还曾逗过她,如今她的匣子里还有一串她送的珠链呢。
“姑娘既然醒了,要不要也过去凑个热闹。咱们这位姑奶奶啊,最会说笑逗人开心了。”夏蝉说着,将簪子插进发间,而后弯着腰身借着铜镜,将赵清允好生端详了一番。
赵清允笑了笑,起身:“那,咱们去瞧瞧?”
两个院子隔得近便是好,只慢慢踱了几步,便到秦太夫人的齐语轩。
院子里正有老妈子打扫着,见着她进来,停下手里的活行礼。
正屋外的小丫头眼尖地瞧见了她,忙往里头传消息,待她走到门口时,已打起了帘子请她入内。
“来了啊,快过来。”
赵清允的脚将将迈过门槛,还未出声,便听得秦太夫人已经叫她了,忙应了一声走了过去,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一旁的妇人和年轻男子。
那妇人正是秦太夫人的小女儿秦知墨,记得秦太夫人曾记及过,道是自个儿知书达理了一辈子,生下女儿时,也是盼着她能温柔贤惠,诗书满腹,方取了这么个名儿。
哪料想物及必反,幼时秦知墨便不爱念书识字,对女红亦是一知半解,反道是跟邻家小哥哥,正是如今她的夫婿齐朗亭,不是上树掏鸟,便是下河摸鱼。
反正齐朗亭收了心思求学考功名,秦知墨倒了伴,但这心思也静不下来了,插科打诨的,左右她与齐朗亭幼时两家便定了亲,倒也不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