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的手艺精湛到了这个程度,想必是位高超的匠人吧,您又何故出此伤感之言”宛亦折服于对方居然能够琢磨出嵌入眼眶的奇特琉璃薄片,心说足以凭借一技之长令全家衣食无忧,然而竟无端发出“苟延残喘”“时运不济”的哀叹,莫非这当中另有隐情?不过即此一端,便可让她对莲花玉牌同样出自眼前老者之手深信不疑。
既如此,苟延残喘、时运不济,同“雒阳星辰危矣”之间又有何种关联呢
“翁主有所不知,技不压身,却能招祸,害人不浅呐!”裘老头痛惜地摇了摇头。
“老丈似有难言之隐,不妨告知小女,小女或可尽绵薄之力,替您消除祸祟?”宛亦诚意所致。
“草民的私怨,不敢劳动翁主费心。”裘老头一边婉拒,一边转身道,“翁主且随草民来”
满腹疑窦的朱宛亦不假思索就跟了上去,直到两人沿着崎岖的林间小道,行至东南隅的一个略显隐蔽的山洞近前。
离狭窄且边缘爬满深绿色和褐色藤蔓的洞口尚有一箭之遥,只见裘老头止住脚步,长吁了一口气;再次抬腿时,不知脚下是否为突起的石堎土疙瘩所绊,身子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闪了一个大踉跄,至于双手撑地。同行的朱宛亦受惊一激灵,正欲施以援手,那裘老头竟自顾自地扶地而起,轻描淡写道声“无妨”,邀宛亦一道进洞。
不曾想洞内远非晦暗封闭的巢穴,而是另一片露天的所在,确切言之,是个洒满阳光,四周有山石树木环绕的低矮平地。
适才一穿而过的那个洞口,充其量好比隔在厅堂与厢房之间,那扇始终保持开启状态的石制隔门罢了。
眼前这片新天地,形如满月,面积与翁主内院相近,虽不算大,倒并不显得十分局促。
此刻朱宛亦身临其境,胸怀豁然开朗的心气,恰好可用“别有洞天”四个字来形容。
她步履轻盈,在洞中平地微弱的起伏中挪动婀娜的姿态。
如果不是脚跟在西南角落的阴暗石壁前,碰着地面一处枯叶掩盖中的支棱状物体,她本该继续自己心平气和的观摩。
然而当她的目光接触到地上那棵妨碍她脚步的枝杈时,立刻好比惊弓之鸟般发出一连串凄厉的尖叫!
☆、影贽
朱宛亦鞋履碰触的力道,使得掩藏在脚边枯枝败叶下的秘密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