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然。
耿琉璃只好再扬声:“三悔自负擅专,不辨是非,不持刀然造杀孽,偏听信使人蒙冤屈。”
尚未剥干净的枇杷落在了地上。
管少师正全神贯注地听耿琉璃所言,没有注意到身边这点动静。
无衣把帕子递给裴宿檀,弯身将枇杷捡起来。
接了帕子的裴宿檀静了一会儿,才慢慢地,一根一根地将手指头擦干净。
“此三悔终我一生未能释怀,今圆寂西去,不盼侍奉佛祖坐下,只望来世笃笃赎罪,还清孽债。”耿琉璃念完,视线抬起,晃了一下手中那张纸,“我等俗辈读不懂广悟住持这三句话,所以请教一下诸位少林前辈,这三悔,分别作何解啊?”
死人不会说话。
这封遗书所表达的意思,既清晰又模糊。所谓“心志不坚”,到底不坚到什么地步,是和谁,什么时候,都说不清了。
从发现遗书不翼而飞的那一刻起,他便预见到了今日的场面,饶是自己做好了准备,却仍旧觉得悲怆。
他对师兄的信仰没有动摇,但少林无数弟子,总会有人动摇。武林对少林的信仰同样被这封信动摇了,既然不能证明这件事是假的,那么也没有必要去证明它是真的。
当然有人质疑这封信表达的意思。
但这一点质疑的声音,在人们越来越兴奋的猜测中是没有用的。
愿意维护少林声名的人有很多,但愿意看少林笑话,把高高在上清心寡欲的广悟大师拖下神坛的人远远更多。
普鉴和岑明都知道,人群就是这样,所以他们不做反驳。
不论他们如何辩解,人们都不会愿意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