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恼羞成怒的自己,苻虔仪感觉将半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甚至心底埋怨起诓骗父亲的主家家主苻瑞修,以及明知实情,却从不跟他多言的苻月心。
此事扰了苻虔仪多日,就连修炼都无法静下心,最终苻虔仪决定,去找苻绫道个歉。
只是如今,苻绫今非昔比,再不是当初被关在小院子里任由他们欺凌的小孩,而是拜入魔宗,得魔尊疼宠的魔门小师叔,身边围绕着那么多人,他根本寻不到机会见上一面。
就在苻虔仪攥着龙息果不知所措时,一名同门师兄坐过来,笑道:“看你最近似有心事,这对修士来说可不是好事。”
苻虔仪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站起身将龙息果递给同门师兄:“你说得对,送你,我去了。”
同门师兄:“?”他不就只说了一句话嘛。
苻虔仪一鼓作气,跑上二层给魔宗弟子划出的那处住处,奇怪的是不同于一层的热闹,二层死气沉沉的。
原本苻虔仪还担心魔修会冒出来质问自己来干嘛,可这一路魔修根本没搭理他,不由松了口气。只是他并不知道苻绫住哪间房,得一间间挨着找过去。
一般来说,灵气最充裕的那间房,就是苻绫的住处。
然而还没等苻虔仪找到苻绫,他就撞上了穿过云层落入飞舟上,身着紫衣黑袍的魔尊,这还是苻虔仪第一次直面魔尊,第一时间在那渗人的压迫感下,腿软地啪叽一声跪在地上。
谷悬月习以为常,侧目看他:“找谁?”
苻虔仪额头淌下冷汗:“找、找苻绫。”
掌心有了点动静,苻绫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名字,乖乖地“诶”了一声回应,谷悬月神色更冷了,看向吵到小徒弟的不知名人物,一个念头将要将这等小蝼蚁掐死。
苻虔仪感觉到杀意,身体抖得更厉害,恐惧得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这杀意自然让苻绫感应到了,他抬手揉了揉睁不开的眼睛,抱着谷悬月的手指贴着脸蹭了蹭,然后慢慢虚着眼,看跪在他面前的那名少年。
噫,怎么好像有些眼熟。
见到这般状态下的苻绫,苻虔仪虽是一愣,但强烈的求生欲战胜了他的好奇心,快速道:“小少主,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上次是我见识浅薄,把鱼目当珍珠,反咬你一口,对不起!”苻绫呆呆的,半晌才反应过来苻虔仪说的哪回事。
跪着给我道歉?
他惊讶地张开了嘴,觉得有些梦幻,这人不是一向盛气凌人,只服气苻月心嘛,怎么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谷悬月见苻绫不答,又听苻虔仪那番话,冷声冒出一句:“仇人?”
看师父又要动手杀人,苻绫忙摇了摇头:“有点小摩擦而已。”
苻虔仪听到这话神色极为复杂,扰了他许多日的事,在苻绫看来只是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应该说他太过心胸狭隘,还是苻绫过于豁达。
苻绫灵魂透支得厉害,说完话没一会儿又没了力气,恹恹地趴在谷悬月手掌心,脑袋一点一点,撑着把话说完:“来跟我道歉的话我收到了,你回去早些休息吧。”
谷悬月小心捧着苻绫,越过跪在地上的苻虔仪,径直走进一间房,啪地将门关上。
刚松了口气正要站起身,头顶突落下一层阴影,苻虔仪仰头,几张露出阴险笑容的黑脸出现在视线中,身体顿时一哆嗦,又跪了回去。
“来跟小师叔道歉的是吧?”
“光是口头道歉,没点表示怎么能行呢?”
...
苻绫趴在自己的肉身上睡了一夜,翌日恢复了不少精神,睡得迷迷糊糊时甚至一度往谷悬月脸上趴,趴了额头又趴在谷悬月鼻峰上,谷悬月睁开眼,就看到□□弹弹的小人睡得面色红润,小脚丫乱放。
两根手指拧住衣领子把人提起来,苻绫揉了揉眼,奶乎乎地喊:“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