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醒来先闻到一股药味,他没动,先是想了想——
哦,是我头上传来的。
他微微转头,后脑传来一股钝痛,他顿了顿,柔软的被子和枕头就跟着他陷出一个窝,伏黑惠整个人嵌在里面,像一只窝在猫窝里的黑猫。
两面宿傩就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微微动作,没有出声。
男孩侧着头,雪白的脖颈露了出来,还连带着下面的锁骨,显得愈发剔透。
他的头上包着雪白的纱布,整个人脆弱又无助,两面宿傩呼吸放轻,他的小朋友又受伤了,他心疼,却又不知道怎么赎罪。
他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伏黑惠会怎么想他,怎么想他的不告而别。
总归是他的错,他愿意承担伏黑惠的埋怨和怒火,即使他家小朋友几乎没发过火。
但两面宿傩最怕的,其实是伏黑惠忘了他,或者对此无动于衷。
忘记远远比恨让人痛心地多。
伏黑惠慢慢撑着被子坐起来,他环顾四周,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个瞎子的事,只是像一只刚出生的奶猫似的感受着周围的气息。
两面宿傩屏住呼吸,等待着他说话或者动作。
伏黑惠左摸摸右摸摸,他的手往前伸,然后触碰到了一个温热的手心。
“我在这里,别怕。”两面宿傩和他住了两年,怎么会不了解他每一个动作的含义,他的小孩在慌。
没想到伏黑惠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手。
两面宿傩瞪大了眼睛,他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伏黑惠紧紧往床头缩,像受惊的小动物,他的语气颤抖,像是与整个世界不融。
“你是谁?我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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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少爷应该是钝击产生脑后淤血导致的暂时性失忆,片子看,恢复的时间应该是一个月左右,当然,具体情况还要看个人体质·······”
医生的话两面宿傩一字不落地记着,所有的注意事项和突发情况他都记在手机上,还问询了不少相关事宜,医生对于他的细心很满意,很久没见过这么听医嘱的病人家属了。
把医生送走,两面宿傩折回房间,房间里,伏黑惠坐在雪白柔软的大床上,他微微转头看着窗外,神色寂寥,嘴里还念着什么。
两面宿傩凑近他,听到他在念诗。
“独自一人……或者称不上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