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说:“行。”
阿兰在棋盘一角先落黑子,阿修在对角落白子,两个人慢慢下,聚精会神,下到一半,占目提子,阿兰只剩一点点优势。
阿兰说:“我只能下到这里了,再往下,我就输了。”
李修感觉到言兰不同于往日的柔婉,他说:“弹琴下棋,都是你自己学的吗?”
阿兰轻声说:“不是,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教的。”
李修说:“那应是一个高人。”
良久,言兰轻轻嗯了一声,问:“除夕,我去你家做客,你家里人会介意吗?”
李修嘴角轻轻上扬,说:“不会,他们只会很喜欢你。”
言兰莞尔一笑。
两个人从未这样细声细语,又说了一些闲话,世界变得温情脉脉起来,只有阿修的助理晚上又要被折磨,年货地址改回家里,还要添许多女孩子的生活用品。
除夕前一天,阿修开着不甚保暖的皮卡车,轮胎上了防滑铁链,载着阿兰和两个人的行李,在融雪的山道行驶。
车子缓缓下了山,转国道,又转高速,长途好几个小时。
阿兰穿着羽绒服,戴着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坐在副驾驶,一直看路,像被拐卖的妇女要记清路径。
李修笑眼看她,说:“过完年,我们还回山里来。”
阿兰说:“不嫌山里闷吗?”
李修说:“山里清静,我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言兰嗯了一声,说:“如果阿修你把我卖到外地工厂,让我做苦力。”
他笑着问:“谁这样坏?”
阿兰说:“新闻上写的,山里女孩子,先被父母卖彩礼,再被人控制在工厂,想逃跑,被同乡抢劫,最后死在沟渠里。”
李修理性地说:“这是一个极端案例。直接抢劫的同乡,要接受法律制裁。其他变相的帮凶,却可以逃脱。”
阿兰老成地说:“人吃人,自古而今,并不极端。与其别人吃我,不如我吃别人。这是我的决定。”
李修开大一点车里的暖气,掖了掖言兰的围巾,说:“外面的魑魅魍魉,容易惊扰到你,以后我在这儿,它们不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