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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祖父。”

得了允,江余显拱个手,旋即拉江繁绿去了外廊。

廊道月色清辉,却泛着寒意阵阵。

江繁绿从西厢出来得急,既未披裘,又未带手炉,让江余显见了,甚为担心,解开自个儿大氅便罩在她身上:“你素来体寒,这冬日里头怎么也不注意着些?平乐也是,自家主子出门都不好好伺候着。”

低了眸去看,大氅下的小姑娘却是不语,只两行清泪如玉珠般颤颤儿落下来,与内院茶花风中飘摇之态,如出一辙地可怜。

“绿绿,你是不是想问裴衍?”聪明如江余显,他喉结艰难地滚了滚,“你放心,他日子过得甚好,无需你记挂。”

“哥哥,甚好是怎么个好法?”带着略苍凉的笑意,江繁绿终于开口。

江余显猛然意识到什么:“绿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是,哥哥不用瞒我,今儿平乐在东厢房外头全听见了。”

也不知是体寒还是别的缘故,江繁绿只觉自己掉入了一个巨大的冰窟。从手到脚都是冷的,连心也像是结了块。

“他成亲,既荣娶骠骑大将军之女,又荣升忠武将军,真可谓双喜临门。且仔细算算,他成亲的那几日,正是我被关在地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际。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傻?到如今才肯信娘亲那句,他裴衍执着名利终是胜过执着于我。”

话语间字字哀凉,泪水似开了闸奔涌不尽。这般情绪的崩溃,像突如其来,又像蓄谋已久,且最后结果,尽归一场缘散。

“哥哥,待你回了皇城,替我带句话给裴衍。”江繁绿终是颤着手,抓上江余显一只宽袖,“往日誓言,是他负我在先,今生此后,便两相决绝。”

久久的沉寂中,江余显一只臂膀拢住江繁绿半个身子,重重应了声好。

这夜,水中月难捞。

镜里花难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