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事,周晏西如何得知?
目光从连环上微移,察觉陆屿面上露着丝惑意,周晏西不吝解释:“刚刚我看夫人走路习惯了运气于足,步子踏得又轻有稳,必定是练过武的。”
陆屿这才恍悟,发出由衷赞叹:“周公子心细如尘。”
想他赴任知州之前,众亲朋好友上门祝贺,其中有几人提过银城富贵主,讲这周晏西坐拥几多金山银山。本来他不甚在意,只一笑带过。到眼下得见,方叹服这人不过二十出头,便凭自身才能本事得来一切,确是世间少有,令人敬佩的商贾之辈。
思绪蹿涌间,陆屿忽然拿下主意。
“说来昨儿陪夫人出门闲逛,发现各街遍布周家商铺,营生可谓涵盖衣食住行,不得不让人折服于公子这经商之才。”给周晏西又倒满了一盏茶,他继续道,“也巧,这会儿我正遇着一通商事想麻烦公子。”
“自上任第一日,府衙接的最多的民生诉求,便是银城近来热疾盛行,难治难解。好在听说边城蛮族有一古早方子,专医这热疾……”
“所以知州想让我同那蛮族通商,将药带回银城?”聪明如周晏西,片刻间会意,打断陆屿话语。
待陆屿点头,他笑:“那想来知州也必定听说过那蛮族与世隔绝,最厌恶与外人往来。”
“是,如若不然,我自早派人前往边城取药。也无需厚颜,来劳烦公子这一趟奔波。”陆屿说话时,眼角略微下垂,算是相貌平平。
但他举止神情,却让人觉得诚恳。
其实来之前周晏西专门喊人打听过陆屿,说他为官多年,辗转多地,皆是清廉正直。不想今日这出,还看出他爱民至此。
周晏西暗笑,这银城还真换来了个好知州。
“然我周晏西,却从来没得善心,也不行善事。”丢下手中连环,他身躯微向后倾,靠在太师椅椅背上,形容懒散,“辜负知州厚望了。”
彼时堂外枝头,红梅傲放,气氛热烈。陆屿瞥一眼桌上连环尽解,神色却是一凝。
便是周晏西只一盏茶闲散功夫,便胜过他昨日一夜时光耗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