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也太能装了一点儿,这么大的事居然就一直埋在心里头,从来都没有讲出来,而是自己暗自筹谋,凭借自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谢涵秋啧啧感叹道:“本来我还总是埋怨刘异曲是个榆木脑袋,完全一根筋,现在这样对比看来,心较比干多一窍的公子倒是更恐怖啊。”
什么水晶玲珑心肝?阿笙恨恨地扯着帕子,骂道:“这就是个傻子。”
看她小脸都揉皱成一团的样子,谢涵秋倒是笑得更加逾大声,她拍拍阿笙的肩:“姐姐,别怕,刘异曲不是有苏屠醣可以来救你的小公子吗?”
说到这里,阿笙才意识到什么,正色道:“我之前因着心急,倒是忘记问你……”
阿笙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谢涵秋截断,“可需要我帮你骗一骗老祖宗?”
原本敛容的神色微顿,阿笙轻声说:“我们一起去苏州吧。”
“才不要呢。”谢涵秋轻轻眨眨眼,“距离产生美。就是得让阿笙你这样凶悍的女郎狠狠治一治刘异曲,让他认知到不是天下的姑娘都脾性这么好,他才能意识到我这样柔婉贤淑的性子是多么难得。”
好啊,原来是把她当靶子呢。
阿笙掐着对方的腰,细声道:“谁性子凶悍?谁脾性不好?”
就像阿笙一样,谢涵秋也极为怕痒,当下她缩成一团不住讨饶:“我,我脾性不好,你可要好好开解一下这个榆木疙瘩,让他开开窍。曲音虽好,那也不能当饭吃啊。”
“怎么不能当饭吃了?”就在阿笙尽职尽责把这番话带到的时候,刘异曲反而惊诧地抬起了眼睛,好像是听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话,“饭可以一日不嚼,乐音却不可或缺。”
说到这里,抱着八角琴的刘异曲沉吟道:“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曲音自然不能当饭吃,它既是比粳米更能饱腹,也能令我神魂颠倒、忘却一切。”
用你走调的琴音吗?
当时在甲板上,阿笙被咸腥的海风吹得头晕脑胀,差一点就把这句话给吐出来,所幸她还有基本的理智,在最后的关头,凭借着念叨“苏屠醣”“苏屠醣”“苏屠醣”三字真经,硬生生地把就要呼之于口的心里话给咽了下去。
这倒不是阿笙有多挑剔,毕竟她自己小时候吹笛子,那也是人憎狗嫌的,因而她自认为包容度算是异常高的。
直到,直到阿笙欣赏了一出刘异曲用那副破破烂烂的赝品八角琴,给她拉了一首《浔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