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看到肚中怀有的是个女娃,就好像看到世界都分崩离析在眼前。
更不明白的还在后面,阿笙怎么也不曾猜到,谋划做计让她去做这痴傻男郞的人,竟然是之前救了她和公子的恩人。
阿笙曾经揣度过很多对她抱有恶意的人,甚至连崔大夫人死而复生这种怪诞的设想都有过,她唯独没想过,这是救命恩人做的。
太荒诞了。
“这家人许诺给了你什么?”阿笙换上了便于行走的骑装,然而在看到火光下喝着小半碗米粥的山民,还是有觉得灵魂中更为深处的瘙痒在灼痛她的指尖。
山民似是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回来,伸筷去挟野菜的动作一顿。
令阿笙更加没想到的是,面对着这般声势浩大的骑兵,山民既没有忙着求饶、也不曾掉头就跑。粘稠的米粥缩进鼓胀的腮帮,他也不咀嚼就慌忙吞咽下去,装了大半石碗的米粥被他咕噜噜生生地灌进了喉咙。
他嘟囔出了四个字,虽然不清晰,但是也足以让这些人听清楚。
阿笙连在陌生的人家醒来,面对的是流着涎水的痴傻郎君时,都不曾有听到他这话的诧异。
一袋黍米。
所有加起来获知的一切,都不能让阿笙理解对方的举动。这山民此前不但拒绝了之前他们承诺的千两白银,摇头婉拒公子递过去以做感谢酬劳的玉佩。
那时候阿笙是怎样感动,遑论他还帮他们提供了苏屠醣的方子,便是这山民想要捞天上月,想要为亲眷镀个金佛像,阿笙都自会倾尽全力地去尽力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