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沧亭牵马行至崤关最高处的楼阁,远远便有部将前来相迎。
“郡主总算回来了,侯爷已决定三日后出关讨伐王庭,正在四处派人寻您呢。”
季沧亭摸了两把马鬃,将马鞍解下来放袭光自由去溜达,闻言道:“别是让我留在崤关吧,我爹又不是不知道,在关外作战,我比你们这些个歪瓜裂枣顶用多了。”
歪瓜裂枣的部将汗颜道:“郡主的能为这么多年末将们自然是晓得的,只是此次出征着实凶险非常,胜则一劳永逸,败则大越有亡国之危,侯爷不愿让您卷进来。”
季沧亭心中起疑,推开那部将直接闯进议事阁中,刚上了楼,便听见一声阴阳怪气。
“……我大越乃礼仪之邦,如今好不容易有和谈的机会,侯爷却横加阻挠,不止劳民伤财,还罔顾麾下将士性命,吕某虽素来敬佩侯爷赫赫战功,但身为陛下御旨亲封的督军,也不敢拿家国安危为赌注,侯爷若仍执意要出关挑衅匈奴王庭,吕某也只好秉笔直书,上达天听!”
季沧亭在楼下的栏杆缝里看过去,眉梢本能地一挑——她看见那所谓督军,正是才被她揍过不久的吕正业,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这厮不止没有被追责,还被高升至此。
议事厅的中间有一张厄兰朵与崤关地形的沙盘,中间有一个面容坚毅的戎装男子,听着那吕姓督军的言论,手里指点战局的推尺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掌心,待他洋洋洒洒说完,方道——
“吕督军,若是本侯没记错的话,年前兰登苏邪也称要与大越和谈,几个月不到便悍然撕毁和约,如此之辈,凭什么说休战,我大越便要随之休战?”
“侯爷这话说得有失偏颇,若当真时局所迫,主动出战也不是不行,只是如今崤关大军也就十几万,侯爷硬要带出去十万,要如何确保崤关的安危?又如何保证陛下的安危?”
吕正业说得振振有词,连他自己都说服了,话语中竟好似带上了些忧国忧民之态。
“吕某受皇恩浩荡,赐下圣旨,让吕某可随时为侯爷分忧,既然侯爷为了军功不择手段,吕某便不能坐视不管堂堂冀北军走上歧——”
吕正业话说到一半,忽感肩上一紧,一个仿若来自十八层地狱的幽凉声音在耳后响起。
“你还记得上次本郡主同你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吗——让我再见到你,见一次,揍一次。”
吕正业的恐惧还没放大开来,便感到肩骨一阵被挤压的怪响,随后整个人被直接抓起来从二楼丢了下去,随着砰地一声后背触地的闷响,他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听着楼下的惊呼,冀川侯季蒙先看了他越发嚣张的女儿良久,道:“嘲风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