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反向而想,什么样的大夫,会对于同一种病症,每一次都无法准确地说明病因,却又每一次都在极快的时日内药到病除?
赵公公身形僵硬,转身去了太医院,但去了之后却被告知,邱御医被宫里的太妃传走了。
“赵太妃……”
徘徊了片刻,赵公公叫来一个小内监:“我去赵太妃宫里一趟,你替我带个信儿去宫外东昌坊灵芝堂,给一个叫崇山的苗医,就说……”
……
又是一个落日,季沧亭从繁重的政务里抬起头来,沉淀下杂乱的心绪,正想起身,却又是一阵熟悉的疲惫涌上来,不得不又坐回了椅子里。
旁边侍墨的宫人吓了一跳:“陛下可是有所不适?可要再传邱御医来?”
“不必,只是坐久了而已。”季沧亭阖目定了定神,喝了口参茶,偶然瞥见旁边一封关于小龙门培育新血有成的表功折,随口道,“朕若是没记错,今日该是小龙门入学的日子吧?”
“是,炀陵的大小士族英才、还有各地举荐的佼佼者,都是要去小龙门拜侯的。”
小龙门。
一抹余晖穿过花窗零星散落在季沧亭面上,她缓缓念着这三个字,莫名在唇齿间莫名咀嚼出一股苍凉的意味,彻寒的峥嵘年月过后,恍然回想起那般无忧无虑的年岁,竟还未超过十年。
“陛下?”宫人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赵公公交待了,若陛下当真不适,万不可勉强。”
“无妨,朕……想出宫走走。”
这个时候,卫瑾去了岭南,徐鸣山也告老回乡了,她身边再无一人会管教她让她好生休息,想到这一节,季沧亭唇角也带上了一丝苦笑。
轻装简从地出了宫门,一路上灯火通明,炀陵的风貌总算对得起满朝文武这数年的辛苦耕耘,单单是过眼一望,盛世气象便已显现。
心中快慰,疲劳自然也随之慢慢消退,季沧亭一时兴起,便让随扈让出匹马儿来,戴上帷帽打马走上了她曾无数次走过的炀陵长街。
鳞次栉比的楼阁中饮宴的欢声,合着小贩的叫卖声一一融入耳中,季沧亭放缓了步调,一路缓行,直至转过一处牌楼后,看见盈满了年轻的白衣儒生们的小龙门,这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