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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教授拿出了大学时候给她改论文的气势,一边拿笔点着纸,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路易莎,不能因为我不在,你们就敷衍工作。”

谢宜珩接过报告,后几页都是大段大段被标红的内容,像是悬疑片里黑帮泼了满墙的红油漆,看得触目惊心。她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出错的地方,于是重新把报告递回去,不解地问道:“我觉得匹配滤波技术其实没什么问题啊?”

亨利在一边吹胡子瞪眼,说:“确实没问题,但是匹配滤波技术的前提是要建立合适的物理波形模型,然后通过模型训练建立模型样板。你的模型样板建立得确实没问题,但是后续的数值计算不对。”

谢宜珩又翻了几页纸,仍旧坚持着自己的立场,说:“但是最后的输出结果是正确的。”

“因为是你自己做的,你自己建的模型,之后也会按班就部地计算。”亨利递给她另一份资料,说:“我看完你的方案之后,重新做了一遍,发现模型样板上是有漏洞的。”

谢宜珩咳嗽了一声,试探性地问他:“也有可能是您算错了?”

万年不变的鸵鸟学生居然有长进了,开始学会质疑权威了,亨利欣慰得差点就要鼓掌。但是质疑权威不能质疑得黑白颠倒,亨利只觉得手术植入的心脏支架把血管撑得太大了,整个人头晕目眩,喘了口气,说:“那你让莱斯利也模拟一遍过程,如果你们两个的最终结果保持一致,我同意使用这个方案。”

谢宜珩笑眯眯地给他送了三盒葡萄布丁,一股脑儿地放在他的冰箱里,说:“过几天再问吧,莱斯利好像和康妮出去玩了。”

亨利把键盘敲出了节奏,头也不抬地说:“就算是外出也会带电脑的,你直接发给他就可以了。”

她在心中默默地为莱斯利将结束的摸鱼生活哀悼着。

老教授沉默了很久,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像是在房间里拂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路易莎,你圣诞节要回巴黎吗?”

庄令还没给她打过电话,所以谢宜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回不回家。“我现在还不知道,”她摇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要去伦敦转机。”

亨利向着床头柜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闭着眼睛,很轻地说:“你如果有时间,能不能去一趟我家里,把ligo的手稿和设计图全部扫描一下?”

谢宜珩从床头柜里找出那串黄铜钥匙,仔细端详着钥匙斑驳表面的划痕,小心翼翼地问他:“是要给爱德华吗?”

“是,本来想叫威廉帮我做这件事的,但是他不懂这些,我又担心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让他弄乱了资料,所以还是让你去吧。”亨利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你记得问问爱德华,看他需要什么资料。”

读大学的时候她就听亨利提起过威廉这个笨手笨脚的管家。当时阿比盖尔还对这种英式生活满是憧憬,托着下巴在那儿做白日梦:“我就坐在花园里看时尚杂志,管家要穿黑色的燕尾服,戴着白手套,用银质餐盘给我端一盘草莓味的马卡龙。”

作者有话要说:  裴彻:真的不是冷暴力,工作实在太多,每天都在猝死的边缘挣扎。好不容易找了个有空的下午聊聊天,谢宜珩还偏偏跳伞去了。